容悦取出袖中镀金珐琅怀表看了看时候,道:“既要拜寿,迟了怕不恭,你去叫传个话儿,叫梅清跟我挤挤便是。”
“到底五弟还小,她老是要替后代筹算筹算的。”容悦随口说了句,便转了话头:“车可筹办好了?”
纳兰夫人身着一品诰命夫人的朝袍,头戴朝冠,在车厢里坐着,见容悦裹着大红猩猩毡大氅,衬着一张瓷白的小脸娃娃普通,不由心中爱好,笑着朝她伸脱手来,笑道:“好孩子,快坐到我这边来。”一握她手,又道:“小手冰冷的。”说着叫丫环斟了杯热茶给她。
宁兰扭过脸来,小声道:“你没见马车停了?”
纳兰容若本就是温润的人,加上又年长容悦**岁,现在见她浑身包裹的严实,只暴露腻白小半张脸,一对凤目不染片尘,眼眸清澈见底,比如冲弱,又不觉多了两分兄长的宠溺,侧身让道:“家母的车在那边,劳mm移步。”
法喀嗤笑:“她天然拎的清,如果换成皇上万寿,看她不巴巴儿的跟着去。”
她本来阿谁动机又在心头悄悄转了转,若自家大姑奶奶那份猜想果然,凭这丫头的样貌,后宫定然又是一番风景。
“那天然是的。”容悦常混迹这些长辈间,装起娇憨来那叫一个驾轻就熟,“算算大嫂子也快七个月了,胃口开不开?身子可健朗?”
钮钴禄府在紫禁城西侧不远,又是走惯了的,容悦没兴趣摆布张望,闭目养神,在脑中梳理待会儿要说的话。
容悦正躬身欲上轿,却听宁兰道:“纳兰大爷叫女人呢。”
家仆晨安设了朱漆方凳,容悦穿的厚重笨拙,又穿了马蹄底的宫鞋,恐怕颠仆,见车旁一男人支了左臂过来,只当是法喀,扶着下了车。
时候不早,世人便解缆入宫去。
容悦畏寒,穿了大氅,戴上兜帽,又遮了面幕才俯身出了车厢。
未几时宁兰便推了车门掀了帘子进了车厢,回禀道:“本来是纳兰府的车驾,纳兰府的二太太也要去宫里拜贺呢,传闻这边的马车脱轴,二太太叫女人去那车里一道坐,说说话打些无趣才好呢。”
辰时初刻,法喀才懒洋洋起家,大丫环鞠春服侍他换衣,一边道:“太太卯正三刻已经去跟老太太存候了,见您睡得熟,便叮咛我们别吵您。”
觉罗氏已在等在那边,与几个先到的女眷叙话,见她们下车,世人便上前厮见。
纳兰夫人闻声这话甚为欢畅,笑道:“就你这丫头一张小嘴惯会说的,怪道都喜好你呢。”
钮钴禄氏早在神武门内安排软轿接送各府女眷,世人到底畏寒,各自上轿。
法喀到了宝顺斋,见姑嫂两个说着话检视入宫的物事,问老婆道:“那老姑婆可曾难为了你?”
纳兰夫人含笑应下,再次打量着面前这个女孩,五官精美如画,微微一笑,右颊模糊现出一个浅浅的酒窝,娇躯裹在轻茜色百蝶妆花缎袍里,端的如一朵柔滑欲滴的海棠花,又似一块洁白温润的羊脂玉。
宁兰放下帘子,凑过来道:“仿佛是大太太的马车轴承脱了扣,大爷正要着人来修,刚好又有一队人过来,才我偷偷瞧去,见大爷正跟一个起花金顶暖帽,赭色侍卫服色的官爷说话呢。
法喀道:“都安设好了,在二门外候着!”
遏必隆结老婆与纳兰明珠夫人同为英亲王阿济格所出,妻卒后遏必隆续娶的也是老婆母家的表妹,故而钮钴禄家与纳兰家素有来往。宗亲间都说纳兰夫人短长非常,容悦虽也感觉纳兰阿姨虽精干,却也很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