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萱应了一声,见她问梅雪庵来,便又详细答了:“众位女人爷们都是极其端方有礼的,吃吃玩玩的,到后半晌太夫人遣人来叫,说五爷临帖的时候到了,世人才散。”
容悦哦了一声,吃了两口燕窝便不想再吃,叫清莲拿了赏小丫头们尝去,才叫和萱过来道:“和萱,你在边上瞧着……容若表哥是不是不甘心的?”
如是忽忽过得十几日,便是元宵佳节。
另一人赞道:“张兄好眼力呀。”
和萱天然连声伸谢,转目见她正倚在熏笼上呆,问“主子但是倦了?”
和萱跟她身边久了,极得她信重,见主子开口问,只笑道:“女人多想了,若不甘心怎会邀您去观灯呢?我瞧呀,是女人太心急了些。”
容悦咬一咬牙,冲她摆摆手,道:“你去把和萱叫来。”
那丫环道:“中午时用了半只烧鸭子,吃了两盅酒,后半晌有几位先生前来拜见,先生留了他们用饭,只打翠妈去拾掇几样小菜。”
和萱笑道:“那是天然,您要沉得住气才好,别让人感觉你巴着他似的。”
程沛把探听来的事说了,半晌不见反应,微微抬着眼皮,睨了一眼,前头挡着一面薄纱屏风,鼻端嗅到清甜的气味,引得他大着胆量去觑了一眼,却模糊见座前立着一小我影,想来是奉侍蜜斯的丫环,他顿觉失礼,低下头去,感受脚步声动,一双粉蓝色绣花鞋走至本身跟前,紧接着是一管极好听的声音:“女人夸你差事当得不错,这是赏你的。”
上坐着的一名老者,一身长衫,蓄着三缕髯毛,恰是康熙九年的探花郎,现在在翰林院任编修的徐乾学,他见容若进门,忙笑道:“容若来矣,坐,坐。”
世人说话间推杯换盏,纵说古今,其间又有吟诗作赋,联句制词好不畅快。一场欢宴直到鸡鸣时分方散,席间也那放浪形骸之人,也不管仪容,各自归家。
他不敢逗留,忙回了公府,叫婆子报出来,刚好容悦方摒挡过几桩要紧事,便叫他去回话。
说话间三人已趋至门口,听到屋内阵阵世人高谈阔论,谈笑点评之声。
程沛见探听不出正焦急,一出门刚好遇见一乘肩舆,便立足在一边观瞧,倒是纳兰容若回府,此时还是半醉微醺,颠末时还飘着一股子酒气。
和萱管着箱笼衣裳,现在端了一碗银耳燕窝过来,问容悦是否打人叫缀锦阁的徒弟来做一身新衣裳。
纳兰容若被小厮搀回配房安息,只觉头痛欲裂,胃中也是翻江倒海,吐了一通胡乱睡了。
却见容悦坐在软榻上,神情落寞,柔声问道:“主子唤我来有甚么事?”
纳兰容若边走边问:“教员可用过晚膳了?”
却说纳兰容若自换了朝服,出了二门,叫小厮禄喜备马,二人沿着夹道一起骑行至一座二进的小院。
程沛不敢昂首,只举高双手托着,半晌一个沉甸甸的东西落手,特长一摸便知是枚金锞子,触手另有一点暖意,不觉心砰砰乱跳了几下,轻吸一口气,才磕了个头谢了恩情,退了下去。
风俗富哥儿在一旁吵着,突然分开了,倒有些放不下,闻声这话,容悦微微点头:“倒是上回给富哥儿做的那小衣裳,想着绣个麒麟才都雅,委了杜徒弟,也该送返来了罢。”
清莲应是退下,走至院外问了个小丫环,方知和萱正在小厨房遴选莲子,忙又来了小厨房。和萱叫她把剩下的莲子挑完磨碎,蜜斯说要用莲子粉做点心,交代罢回了正房。
容若见屋内有些不为升斗米事权贵的狂士,也有半隐于市的饱学鸿儒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