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觉非也不将之收起,只拿在手中,抬眸时候,瞧见了她身后昏黄的晚晖,为她镀上一层光。
那是他先前牵马立足的处所,另有几点血迹,锦盒和药罐子碎在了地上,还是先前狼籍模样。
那一刹时,顾觉非竟想到了一个词:欲说还休。
可她只站在原地,不言不语,看着他行动。
夕照的余晖,从云缝里投出来,洒落了半条冷巷。金红的光彩,点染了她象牙白的皮肤,让她乌如鸦翅的弯月髻,多了几分光芒,更消减去了身上一身湖青缠枝连纹褙子带来的清冷。
一者乃是本日跟着永宁长公主车驾来的将军府马车,一者是陆九龄本日乘着来的,自是陆府的马车。
各种有关她的传闻,俄然全从他脑海深处,钻了出来,陆九龄昔年一字一句的对劲,萧彻偶尔提起时候的平平,永宁长公主话语当中的恨铁不成钢和可惜,卫仪高高在上的讽刺与不屑,乃至另有府里下人们的闲言碎语……
随后,将军府与陆府的马车,一前一后,都分开了太师府,顺着大门这一条路,消逝在了长顺街的拐角。
面对着顾觉非,她是端方且有礼的。
陆锦惜转头看了身边顾觉非一眼,只见他面庞沉寂,神采间毫无非常,心底几乎发笑,只是面上半点没露。
“此药方,虽不知至公子为何丢弃,不过……现在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实在,这个时候她本应当告别。
陆锦惜人到了车边,看了这俩丫环一眼,便问:“父亲没事吧?”
“一时不慎,捡了这药方,却也到了贵府角门前了。”
即便身上还沾着些狼籍陈迹,可很轻易就让人忽视了:这一点点不完美,并不敷以影响旁人对他的观感。
陆锦惜顿时发笑:“看来我得谢你这一句嘉奖。不过顾至公子么,倒跟传言中的一模一样。”
心底,一时有些混乱,只觉模糊有一股大不妙的感受,从被他拿着的那一方手巾上,顺着他手指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