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通衢愿意道:“俞宫主能者多劳,辛苦了。此后如果有效得着后隆村之处,固然明言,能帮得上忙,我必然帮。”
那离宫下人冷哼了一声:“甚么楼岑之--等等,你、你说得但是新近阁主支出门下的亲传弟子楼上仙?”
过了,这实在过了。
郭通衢心中对这开口就打哈哈的俞大忠深是讨厌,贪得无厌就是此辈!他道:“时候不早了,我想早点解缆前去东湖,还请俞宫主指导明路。”
好一个暂不实施,也就是说,此后实施不实施,还不是他俞大忠一句话的事。
郭通衢谢过了,一边坐着喝茶,一边打量着离宫里的安插,这固然是一处偏殿,却也极尽豪华,房梁上雕着各种木刻浮雕,报告的是天一阁历代神仙修行的故事,地上清一色的水磨砖,光可鉴人,粗大的柱子一人环绕不过来,模糊还披发着香味,儿臂粗的蜡烛摇摆着暖和的光,坐下的椅子上铺着厚厚的绸缎。
郭通衢陪着他聊了半天,面前的茶倒了好几次--大李朝的茶不是清茶,而是近似唐风的团茶,内里放糖放姜,等因而在喝古怪的饮料--终究有些不耐烦,咳嗽了一声道:“阿谁,俞宫主,鄙人前来离宫,是想得俞宫主之助,前去东湖天一阁藏书楼的,还请宫主给个便利。”
汤和忙迎了上去,点头哈腰:“这位爷,这位后生小子可不得了,他就是如此后隆村大名大鼎鼎的后龙先生。后龙先生正欲前去东湖天一阁藏书楼观书。”
俞大忠又是打了个哈哈:“应当的,应当的,不过,离宫高低无数张嘴等着吃喝,我是一年到头愁白了头,此次小郭上门,我倒想结个善缘,传闻后隆村的雪糖买卖是极好的,我天一阁离宫在江南倒也有很多店铺,情愿帮忙后隆村发卖一部分雪糖。”
郭通衢见那俞大忠一脸忠诚诚恳的模样,公然人如其名,比身边的下人“忠诚”多了,赶紧站起家,深深还了一礼:“是小的来得鲁莽,请俞宫主意谅。”
离宫的下人一怔,他身在鄞县城如何不知后龙先生的大名,只是没想到,面前一身麻布衣服的乡间小子,竟然就是号称以雪糖换金珠的后龙先生。
郭通衢脑海中闪过四个字--民脂民膏!
郭通衢不由想起了小时候读过的讲义《多收了三五斗》,位居社会底层的老百姓哪怕是歉收了,但因为政治经济大权都不在手里,底子没有任何议价的才气,被地主和大贩子联手剥削,多收了三五斗,赚得钱反而更少。
后隆村的孩子们一年连件象样的麻布衣都做不了,这天一阁的离宫竟然拿丝绸做垫子!
郭通衢倒不晓得楼岑之从一个外门的弟子,俄然成了阁主的亲传弟子了,想来应当是比来因为滴灌法一事,立了功绩,得了夸奖,含混点了点:“恰是,我现在可前去东湖了吗?”
现在天一阁离宫俞大忠所做所为,也是同一个事理,修行者以及他们的附庸高居统治阶层的金字塔顶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对百姓予取予求,而百姓除了忍声吞气,连一点点抵挡的动机都没有。
郭通衢咬了咬牙:“这减口粮增租子一事,楼岑之晓得吗?”
郭通衢此话只是客气,但是俞大忠倒是眼睛一亮,他哈哈笑道:“小郭真是利落人,唉呀,你不晓得啊,这乡间百姓最是难打交道,明显种着我们天一阁的地,喝的天一阁的水,伐着天一阁的山林,但是向他们收租就抱怨连天,本年幸亏有楼上仙发明了滴灌法,离宫此后便能够少发一点口粮,多收一点租了,要不然,我这离宫高低只能喝西北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