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难!
这都是命,亲爹造反死了,养父造反,二十多年来身边的人满是拿刀造反的贼!二十多年来看惯了他们杀人,看惯了被杀。
……
“嘶!”
马秀英手一抖,筷子掉在了地上,她伸手抹着朱五脸上的泪,泣不成声。
……
“咱早晨去大帅府探一探,就全明白了!”朱重八解开身上盔甲的扣子,“咱在帅府里当过亲兵,闭着眼都能找着道儿!”
别走!
“姐,救我!”朱五的声音短促起来。
“哦,行!那咱归去了,他日咱请各位兄弟喝酒!”朱重八开朗的笑声。
她本想回身往回走,但是大门口突如其来的说话声,一下让她挺住脚步。
“放开,放开俺!”马秀英尖叫着,哭着。
“嗯……”
“别碰俺,俺呆一会儿!”马秀英俄然哭叫起来,疯子一样。
“错!”朱重八冷声道,“小五必然在帅府,必然被看住了!不然,帅府不会那么戒严,马女人也不会连门都出不来!”
马秀英在墙上恨恨的打了一拳,眼泪决堤一样。
当啷!
“爹,你胡涂啊!会死很多人的!”
救还是不救?生养之恩大,还是姐弟情分大?
话刚出口,马秀英就哽咽了。
朱重八没理他,直到视野里看不到大帅府,才转头对徐达说道,“天德,你有没有感觉不对?”
两个保卫皱眉,齐齐抓着她的胳膊,往外拖。
“马……马女人?”朱重八又跳上马,“有事儿?”
“姐,你信吗?”朱五哭道,“现在这个景象,大帅不杀我,别人能让我活吗?”
刚上马的朱重八转头,只见马秀英在门里头,望着她。
徐达在朱重八前面,瞅瞅那边又瞅瞅他,“重八哥,你早晨刚吃了六个馍,拿来的肚子?”
啪嗒,一颗泪水打在盘子上,马秀英泪如雨下。
马秀英哭声更大,“俺不晓得咋办?俺不晓得啊?”
“你懂个屁!”朱重八笑骂一句,“有烙饼不要,大逆不道!”说着,又笑着对门口的大帅亲兵道,“让弟兄们见笑了,从小饿怕了,听了烙饼走不动道。”
“你莫逼俺!”
门开了,内里的灯火照出去。
“人饿极了亲儿子都拿去换着吃,干儿子多了啥!”朱重八皱眉思考,“现在不是揣摩他为啥杀小五,而是要揣摩小五在哪儿?”
朱重八昂首看看黑麻麻的天儿,大声道,“没!”
“五哥!”蓝玉俄然开口。
朱重八探出怀里的饼子,刚翻开包裹的布,就见上面几个触目惊心的血字。
“厨房里刚烙的油渣烙饼,俺给你拿几张?”
“俺吃着呢!”蓝玉甩下眼泪,“这饺子好吃,这面好!俺爹说我们淮河边下水土好,能种出天下最好的麦子!”
直接写在布上,“五,有难!大帅杀……”
朱重八笑呵呵的直接揣怀里,“行,谢了马女人!咱归去了。”
“回见………”
“俺跟你去!”徐达笑道,“俺在墙外给你放风,就像小时候偷张老财家粮食那样!”
俄然从怀里,胸口出摸出一把巴掌大的匕首。本来是给小五筹办的,但是有人看着送不出去。
马秀英俄然哭出声,“俺晓得,俺明白。但是俺没体例阿,爹在大营里不让俺见,现在俺连府都出不去!”
顿时,马秀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见那亲兵一双大手看似不经意,在饼子上捏了几下以后,才交给朱重八。
“中!”朱重八大声回道,“要有糖蒜再给几头!”
此时内心像是背人剜了一个个洞,撕心裂肺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