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五笑道,“你用筷子扎一下,能扎出来就熟了。”
此时,朱五看清楚这个和尚的面貌。颀长脸,宽额高鼻,浓眉大眼。脸颊和下巴上留着富强的髯毛,若不是个秃顶,当真是个边幅堂堂,豪气结实的男人。
说罢,吱嘎一声,破庙的门被推开。阵阵风雪涌入,一个的年青和尚背着个木箱,迈步出去。
和尚一脸悲容,朱五欣喜他说道,“好歹你现在另有口安稳吃,你看我,吃了上顿没下顿,说不上哪天死了都没埋!”
朱五内心发酸,他这副身材本来的爹娘,也是如此。汗青书上的笔墨是死的,只要到这个期间,才会明白甚么是命如草芥,甚么叫生不如死。
这世道,可不承平。
“啧啧。”和尚吧唧嘴,“淡了!”说完,又拿出一个小纸包,细弱的手指谨慎翼翼的捏了几个颗粒,扔进锅里。
“果!”小丫头悄悄的拉一下朱五,眼神看着瓦罐,“俺吃没了!”
“熟了就吃!”朱五用小刀挑出一大块,放秀儿的破碗里,再分红几个小块,“吃吧,谨慎烫!”
朱五摸索着问道,“徒弟为何连夜赶路?”
瓦罐咕噜噜响,氛围中飘着久违的肉香。
昔日和郭大叔两个男人在一块做伴,还不如何怕。现在,随便的风吹草动,都足以让朱五警戒。
朱五笑着吃下去,当牙齿触碰到肉的刹时,他差点热泪盈眶。这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徐达!这名字好熟阿!
和尚也瞥见了一大一小两个乞丐,正防备的看着他。走过来,朗声笑道,“二位施主莫怕,咱是真和尚,你看头上有戒疤呢!”说完,还真的低下头让朱五看他脑袋上的戒疤。
“造反了?”朱五竟然有些镇静,他也不晓得镇静啥,“要天下大乱了。”
因而他从瓦罐里捞出一块带肉的骨头,笑道,“和尚也吃点肉!”
“自古以来,咱老百姓哪碰到过好世道。”和尚嘲笑,“世道吵嘴,老百姓不都得种地吗?老天爷赏光,咱就能有个好收成。可老天爷再赏光,也架不住官府收税阿!人头税,劳役税,租子皇粮。他娘的忙活一年,家里连碗干饭都吃不上。”
朱五美美的喝着带咸味的肉汤,“这算啥见地。”说着,叹口气,“好久没尝过盐味儿了,今儿多谢和尚了。”
“安稳饭?”和尚抹把眼睛,又规复本来开朗的模样,“咱一开端也是这么想的,当和尚总能混个肚儿圆。可谁曾想,刚进庙里没几天。方丈就跟咱说,庙里也缺粮。给了咱一份读碟,让咱本身下山化缘。不瞒施主,别看咱一身僧衣,可咱也是个要饭的,从濠州到河南,走一起要一起,一要就是三年!”
和尚笑了,“我们两人想吃痛快了,没十斤八斤肉下不来。咱有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叫徐达,一顿吃了半只肥狗!”
小丫头秀儿蹲在火堆边上,嘴里含动手指头,眼巴巴的看着。晶莹的口水,从嘴角顺动手指头,啪叽啪叽地掉下来。
秀儿把口水咽下去,顺手拿起筷子,实在就是树枝做的小棍子,也不怕热气,对准一块肉扎了下去。
殊不知朱五打量和尚,和尚也在打量他。和尚走南闯北,也算有几分见地。面前这个少年,不卑不亢,荒郊野岭俄然碰到外人,是人都会严峻。
竟然是盐!朱五舔下嘴唇,这但是好东西,比馒头还好的东西。大元朝可不像后代,超市里五块钱能买一个月的盐。这世道,盐是官府专***粮食都贵。
朱五想想,却没眉目。随口问道,“听僧人丁音,也是濠州人吧,家里另有甚么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