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嗯”了一声,抬脚向前走,颠末他身边时,却不自发地向中间躲了躲,没曾想竟惹得脚下步子跟着一乱。
她顿时语塞,这才省起之前是被他抱着翻墙过来的,现在再想出去倒是千难万难。
恰逢月望,那一轮明月如圆盘般挂在墨染的天涯上,洒下皎白柔润的光,将这夜烘托得格外宁谧。
“公主是要送臣这个?”他目光垂在那佛珠上问。
她惊诧昂首,见徐少卿一手拈着佛珠,一手拿着佛经,放在面前正色打量。
高暧闷闷地点了点头,她并不是至心想走,只是这般深夜相见,总感觉有些不当,现在时候到了,却还不见人来,反倒让她有种松口气的感受,可如果真走了,这内心头却又有些发空。
高暧昂头朝园路远处张望着,已不知是第几次了,那太湖石堆砌的转角处却还是空空荡荡的,不见半小我影。
正自发楞之际,却见他将那两样东西支出怀中,跟着打了个躬道:“这两样东西臣虽说不信,但既是公主所赐,臣天然戴德于心,闲时学着样儿捻珠诵诵经,不求得甚么善果,倒能熏陶性子,想来也是好的。”
“我久居宫外,身无长物,没甚么像样的东西,可若不回礼,内心老是不安。这串珠子是弘慈庵前代庵主的遗物,年初很多,当初师父亲手赠与我,厂臣若不嫌弃,便请收下吧。”
“公主莫非忘了方才你我是如何出去的?当今这园门都闭了,公主又没臣这轻身工夫,怎生归去?”
她定了定神,才低声道:“我没事,厂臣不消告罪。”
他脸上悄悄的,这话说得倒是绵里藏针,竟像是撵着她非去不成,没半分筹议的余地。
徐少卿唇角浅浅一挑,抱拳打了个躬:“臣服从。不过,这时各处园门多数已闭了,若想去时,便不成依常理出入,只能从权,以是臣先告个罪,稍时逾礼之处,请公主原恕。”
不是说不想要么?怎的转头又抢畴昔了?
“这……厂臣可另有别的体例?”
她微微颦眉叹了口气,对中间道:“想是不来了,我们归去吧。”
他也没去追,顿了顿才不急不缓的踩着石阶上来。
高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畴昔,便见不远处有一座六角亭子,四周花团锦簇,山石掩映,夜色中倒有类别样的神韵,端的是个高雅的好去处。
轻风拂入回廊,撩动着鬓间青丝秀发,就像有人在悄悄地抚弄。
她顿时便有些心慌,可眼眸却定在他身上,半点也没游移。
“佛珠再加一本佛经,这定是在劝臣今后放下屠刀登时成佛,以求修持证悟,不入魔道,公主可真是用心良苦啊。”他勾着唇顿了顿,又道:“只可惜臣忝领东厂,替皇上办得的是稽查百官万民的差事,若到处都一副菩萨心肠,很多事可都难办了,这番美意只怕臣领受不得。”
“不必了,此处离得也不远,我本身归去便好。”她闻言仓猝摆手,又向后退了退。
“臣只是提个意,公主不肯移步,臣怎敢勉强?只是这园子与外头宫巷离得近,稍时便会有巡更的奴婢过来,如果撞见了,臣这边倒是没所谓,却不知公主该如何讲解。”
剩下她一小我,心头愈发乱了,再加上夜已深沉,万籁俱寂,胸口那心跳声猝然间变得清楚非常……
她说着正要去身上摸东西,却听他清冷的声音道:“不过是件玉器罢了,臣留着也无用,公主千万不必在乎。嗯,倒是彻夜明月当空,良辰可贵,却在这里说话,未免有些煞风景,臣晓得附近有个好去处,请公主劳驾同往一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