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窃喜,便见徐少卿猛地抬手一拂,将那佛塔打在地上,“啪”的摔作两截!
两名工匠吓得魂不附体,如捣蒜般的连连叩首。
他走上一步,偎近她身侧。
高暧见大抵快瞧完了,暗自舒了口气,目光一转,却俄然瞧见中间竖着一尊润白如玉的佛塔,脚下的步子便停了下来。
“公主本日来得俄然,臣也是才得着信儿,不然早该派人驱逐才是。”
那工匠见她面色有异,像是瞧出了甚么非常,自家也严峻起来,便摸索着问:“公主可另有甚么叮咛?臣也好精益求精。”
“公主,这……这……不会的吧?”
高暧也吃了一吓,原觉得徐少卿真筹算对付畴昔,没曾想竟然如此绝决,竟为了些许不起眼的错处便直接将皱这代价连城的寿礼毁掉了。
她听在耳中十九全不明白,便更觉如芒在背。
高暧不料他又提起这事,顿觉更加宽裕,垂首站在那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见他没再提早话,稍稍松了口气,只是心头仍在忐忑,跟在前面来到西首回廊下的庑房。
偷眼看看,却见他面上不动声色,目光始终不离本身,那双狐眸中总像蕴着笑,似是成心在看她这副装腔作势的糗模样,不由更是窘得短长,幸亏那两个工匠始终唯唯诺诺,甚么也没瞧出来。
“徐公公!这……”
高暧点点头,指着佛塔上的梵文道:“瞧得出,你是费了心机的。只可惜全然不懂这悉昙字的誊写之法,不免有些讹夺之处。比如这句‘说般若波罗蜜多咒’,此中此字右下多出一个点来,误成别的一字,其意便大谬不然了。别的这里……这里……另有这里,作为持续的摩多点画也是不对的。”
“本来公主早就想来瞧瞧臣了,这般惦记取,可真叫臣受宠若惊。”
两名工匠伏在地上瑟瑟颤栗,“咚咚”的磕着头:“徐公公息怒,都是我等忽视,实在该死,该死……求公公饶命!”
高暧一见世人退了,院子里空荡荡的,身子便有些发紧,装出一副四周打量的模样,见这院子固然算不得宽广,但屋宇森森,到处一派整饬,倒也很有几分气度,嘴上便不经意的答着:“原觉得该是宫里的高墙衙门,却不知厂臣平常便在这里,我本日才算见了。”
高暧顿时难堪起来,赶快低下头,抬步朝前走。
他话音刚落,外头便有两个穿褐衫的东厂番役跨了出去。
“寿礼都已备好,请公主入内检视吧。”徐少卿也没再多言,侧身让到一旁。
“饶命?现在寿礼还未完工,本督要你们的命做甚么?摆布还不算晚,转头去库房再选一块上等料子重新雕镂,还是期限一月托付,倘再出半点不对,也不消本督措置你们,自去处你们管事那边领罪吧。不过么,本日若不不小以惩戒,只怕你二人仍不长心,来啊!”
高暧也有些被吓到了,她之前只是随口说出那刻文的错处,改了也就是了,岂料他行事竟然如此果断狠厉,目睹这两人因着本身那几句话便要受皮肉之苦,便想出言讨情。
她便硬端着四平八稳的做派,悄悄应着,心中悄悄感激他替本身讳饰。
那两个工匠却不由暗笑,心说这徐公公恶名在外,没曾想本日却如此通达道理,晓得太后寿诞刻日将近,这佛塔又改之不易,归正除这位眼睛暴虐的公主外,也不会有甚么人辨出错处,干脆便姑息了。
徐少卿跟在前面也进了门,便对摆布道:“本督亲身在这里服侍着,你们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