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瞧瞧,见那两边才还缀着笑意的狐眸中竟尽是迷离的黯然,似是还带着些祈求,自家心头也有些松了,只是想起他以往的作为,此次说不得又是在假装。
她顿时面红耳赤,恨不得当即回身逃掉,可身子却似紧紧定在蒲团上,半分也挪动不得,心头砰跳,却又带着几分欢乐。
徐少卿道声“岂敢”,抱拳还了一礼,却沉着眼不与对方相接。
那和尚合十一笑,随即正色道:“岂敢,岂敢,此签乃女施主心诚而至,小僧不过顺意而解,何足道哉?不谢,不谢。”
谁想他却只作不见,狐眸也望过来,带着些嬉笑道:“求福求子乃人之常情,娘子在家不也总这般念叨着么?现在求菩萨显灵,赐下繁华麟儿,也好了结你我的苦衷,岂不美哉?”
抢先阿谁身材高大,剑眉深目,神采英拔,年纪甚轻,虽是一身玄青色的行衣,作儒生打扮,但却掩不住那股彪悍之气,脚下阔步而行,竟似猎豹般凌厉健旺,令人不敢逼视。
那和尚挥挥手,让他退去,便又换做笑容道:“两位施主真是故意,敝寺方丈讲经已毕,恰好相见,两位请随我来吧。”
高暧先前听徐少卿叫她娘子,便觉不当,此时见这和尚竟也误认了,不由更是宽裕,但心说人家也不过就是问问,随口推委也就是了,却不料他竟然应道:“既是如此灵验,来过不成错过,干脆便卜一签问问福缘子嗣吧。”
高暧却感觉这此中多是些阿谀之词,想必这和尚得了那银钱,用心挑些好话来讲,可本身听着却也不由得欢乐。
那屋内陈列极其朴实,莫说禅床器具,竟连桌椅也没有,只摆着一顶香炉和几只蒲团。
“哗哗”声响,转眼间便有一支竹签落在地上。
转过走廊,来到后堂一间静室。
莫非他是筹算来生与本身……
冥冥中仿佛有个声音在说,若来世真能举案齐眉,琴瑟相和,儿孙绕膝,相携毕生,那平生便真的不枉了。
正在这时,那肥胖和尚已快步走了返来,双手抱着签筒捧到她面前,笑眯眯隧道:“女施主请。”
徐少卿点了点头:“我们二人本日特地而来,务求拜见,便等一等也无妨,还请徒弟代为通传。”
她吓了一跳,在人前装模作样假扮伉俪,已是够逾礼的,现在却还要抽甚么求子签,就算是成心要玩弄她,莫非便忘了本身是个奴婢,不知顾点颜面么?
那和尚此时也顿住了脚,转头对他们使了个眼色,本身也退到一旁,垂首而立。
“是啊,来了几日都在后堂听讲,却还未曾到城中旅游,本日得闲,恰好去看看。”
却见他垂眼盯着那和尚手里的签筒,面色竟有些沉,似还带着感喟之意,心头竟似被揪紧了似的,下认识便将那签筒接了过来,在附近一只空着的蒲团上跪了下来。
“……”
她连吁了几口气,故意想奉告本身这不过是替人祈愿,可脑海中却满是他们两小我共处时的景象,每一桩每一件都袭上心头,如何都分舍不开。
那和尚瞧在眼里,却只道她是羞怯不语,便顺手朝佛前的空位指了指道:“二位且请稍待,小僧这便取签筒来。”
这副怒中害羞的模样有股子说不出的惹人劲儿,配着那面庞更是娇美难言,虽已不知瞧过多少遍,却仍如初见时那般怦然心动。
她秀眉一颦,便别开眼,不再去看。
他点头一笑,却没多言,回身便跟着那和尚持续朝前走。
“我不晓得,厂臣想求便本身求吧,何必非要无礼攀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