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晋王殿下的车驾距都城已不敷百里,臣估摸着明日晚间便该到了。”
“哼!”
“猖獗!你这番指桑骂槐的言语,当哀家听不出么?明显有人证在此,却还嘴硬不认,公然性子做派都像慕妃那贱人,普通的凶险妖媚,不知半点廉耻!”
“妄听人言?”顾太后嘲笑一声:“你本身若行的端做得正,旁人会平白无端的冤枉你么?那平远侯乃是哀家亲侄,秉承先帝御赐爵位,兼辅国将军,当年殿试名列一甲探花,向来才学出众,知书识礼,你却不知耻辱,趁机勾引于他,还敢不承认!”
高暧只觉这话好笑之极,不值一驳:“母后说云和去处不端,有何报酬证?便叫她出来,再与云和、平远侯三面对证,便知究竟了。”
外头内侍的声音却又道:“回太后,徐秉笔说有要事急着面驾,半晌也迟误不得。”
他还是没去瞧她,披风一甩,拱手道:“臣徐少卿,拜见太后。”
中间那宫女像是也没想到,愣了一下才仓猝应了声,一步步走向高暧,但目光却垂着,不敢看过来。
高暧只觉她这话问得奇特,心头微惊,嘴上仍旧应着:“是。”
顾太后竖着眉,仍旧嘲笑道:“如此见不得光的肮脏事,别人都避之犹恐不及,你却还想劈面对证,公然是不知耻辱。呵,只可惜平远侯面嫩,现在早已走了,才不会与你再见。也罢,既然抵死不认,非要将丑事说出来,那哀家也不必再替你讳饰了,秋云!”
“这么说来,你便是承诺了。”
“好,好,这可真是天大的丧事。唉,自从他出京就藩,哀家已五年未见了,现在真是……徐少卿,你多派些人手护着,好让车驾早一些入京,哀家也好早一刻见到昶儿。”
高暧见她说话时目光闪动,但这些无中生有的歪曲之词从口中说出来竟是平顺非常,就仿佛真的亲目睹到了似的,底子不容置疑。
也不知怎的,瞧见他的那一刻,高暧只觉胸中的闷气刹时消逝了大半,竟不如何难过了。
半盏茶水溅出来,瞬息间打湿了高暧的裙摆。
“你将方才所见之事再说一遍与她听,不消避讳。”顾太后气哼哼的伸手一指,随即抓起几上的茶盏拂了起来,大怒之下天然加了几分力道,只将那盏儿刮得锵锵作响。
“回禀母后,陛下陈明短长,说此事关乎大夏社稷边疆安宁,云和身为皇家子孙,天然是义不容辞。”
那内侍回声而去,未几时便听到了那熟谙而清越的脚步声。
“甚么要紧事,这般急不成耐?”顾太后口中嘀咕了一句,狠狠瞪了高暧几眼,才有些意兴索然的不悦道:“罢了,罢了,让他出去吧。”
高暧微微颦眉,反问道:“云和入宫才只一日,何时不知廉耻了?还请母后明示。”
顾太后俄然神采一沉,凤眼寒光明灭,笔挺刺了畴昔,怒问:“既是承诺了,便算已订了半个婚约,为何不尊《女诫》,还要做那不知廉耻的行动?”
她定了定神,咬唇道:“太后母范天下,怎可用这等污言秽语辱及云和的母妃?我虽说并未长在宫中,但也知礼义廉耻,所谓勾引平远侯一事纯属歪曲,还请太后明鉴,还云和一个公道。”
一提起这个,她那颗心便向下沉,语声干涩的应了声“是”。
高暧闻言一呆,身子像俄然舒缓了,竟不由自主的规复了些活力。
模糊记得母亲的闺名叫慕以真,是父皇的贵妃,但在高暧三岁时便放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