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着墙根下坐着的老太太问：“敢问，这位白叟家是？”
我苦笑：“我没病。你有病。”
女人见又来了个找骂的，更加气急废弛，近乎吼怒，比河东狮吼还河东狮吼，难怪人们会描述女人是母老虎，明天可真是见地了。
我们吵架的声音吸引了很多村民，纷繁围过来旁观。
只听老三气喘吁吁地说：“老子向来不打女人，可你他妈还像个女人吗？的确就是个恶鸡婆，不打你几下，你还觉得你是皇后娘娘呢。”不等女人回过神来，老三接着说：“这几巴掌，是你骂我的，上面几巴掌，是替你婆婆打的。”说完，又是几声脆响。恶妻的脸颊上印着老三红红的掌印，半边脸顿时红肿起来。
男人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切，我说你没病吧。你甚么意义？”
阿谁男人想要抢我手里的相机，我哪能让他得逞，一边工致地东躲西藏，一边按动快门。
男人怔了怔，脸上暴露凶光：“你说甚么？你他妈再说一句？那里跑来的野狗，没事谋事。”
男人斜了我一眼：“是我妈？如何啦？”
正在这时，老太太身后的门哐啷一声响开了，一个三十来岁的胖男人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大碗，碗里盛着小半碗稀粥，皮面漂泊着几丝白菜。男人惊奇地望了望我和坐在车里的老三，然后把碗塞在老太太手里，一句话也没说。老太太或许是饿得急了，接过稀粥，往干瘪的嘴里扒拉着，很快就吃完了。这时候，一个穿牛仔裤的女子端着一些剩菜剩饭走出来，独自把那些残羹剩饭倒进了墙角的狗食槽里，我重视察看了一下，那些剩菜里有鸡骨头、鸡蛋等，比起老太太端着的这碗稀饭，但是丰厚多了。
女人指着男人说：“你个狗娘养的马宝发，你出息了是不是，让人欺负上门来，打你的女人，你如何屁也不敢放一个……呜呜呜呜……”
老三与女人吵了四五分钟，大抵也吵得泼烦了，唾沫星子乱飞之下，一下子走上前去，抡起刻薄的巴掌，啪啪啪啪，摆布开弓，狠狠地掴了那恶妻几个清脆的耳光。
我也大声说：“我说你有病！你还晓得她是你妈呀？你妈生你养你，谈何轻易，怀胎十月不说，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你长大成人，其艰苦和慈爱你能晓得吗？母亲对我们的爱，即便穷极平生，我们都没法酬谢，乌鸦晓得反哺，羊羔晓得跪乳，你丫倒好，让白叟坐在冷风凄凄的屋外，有家不能归，靠着你恩赐的一碗稀粥充饥，吃的还不如你家那只狗，你的知己何安？你还是人吗？”
阿谁男人胖脸板着，没好气地说：“我妈？”
女人抬手扇了男人几耳光，就像刚才打他的不是老三，是他的丈夫一样，或者他把老三打他的，还在了他丈夫身上，别看这男人五大三粗，一脸恶相的粗人，但在她老婆面前，却像一只和顺的绵羊，或者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挨了女人几巴掌，一声不敢吭，只是用手捂着被打疼的腮帮子，嘶嘶直吸寒气。
这个时候，如果老三还呆在车上看热烈，那么他就不是好哥们了。老三翻开车门走下来，大嗓门高耸地呼喊了一声：“恶妻不得无礼！”
女人在屋里听到了内里的吵嚷声，偏着脑袋张望，大抵也弄清楚了状况，也跟着扑出门来，站在门口，大叉着腿，就像鲁迅先生小说里描述的，活像一支圆规。女人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着我，破口痛骂。乡间女人没有文明教养，发怒骂人更是口不择言，甚么刺耳说甚么，十句有九句是脏话，并且她嘴巴里流出来的很多脏词连我一个大男人都说不出来，听得面红耳赤，这个恶妻声音尖细、刺耳，恨不得把全天下的人都轰动，都雅她做演出。恰好她嘴巴甚是聪明，暴虐的骂人说话一句接一句，就像竹筒里倒豆子，噼里啪啦，让人难以抵挡，让平时自以为辩才了得的我目瞪口呆，一句话也来不及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