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沧源远在关外,你跑这么远,年纪这么小,家里人不担忧么?”
那人笑了起来,一口好牙在黑暗中闪闪发亮,“若我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悍贼,你该当如何?就这么放着不救了么?”
“你说,你爹娘如何想的,为何要给你取个秦子?”
江听雨取下野鸡来,问道:“有没有盐巴?”
那人想也不想,把药包递了返来,这就是同意的意义。
“小人能够教大人读书识字啊。”秦子咧嘴一笑,“小人鄙人,之前家中给请了位先生来教过几日,也算是识得几个字的。”
蓝枳不语。
接着两人都无话。
蓝枳将手中的杯盏放在孟忧手上,“你另有五天就又要历劫了。”
“你怕是连我家鬼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大人,您多伤在背部,还是让小人来给您上药吧。”
秦子摇了点头,“我娘身后,就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了。”
“大人谈笑了,小人一介货郎,男儿身,如何用这些女子的金饰?”
那人望着篝火入迷,“关中也不承平,关外就要打过来了,怕也不是个悠长的地。”
蓝枳端了一杯水过来,立在榻边。
江听雨将秦子的下巴挑起,想调笑一番,倒是看着这泪流满面的货郎,不知所措,“你如何?!但是我弄疼你了?”
“夜已深,何人还在此处吟唱?”
那人影从树上飘飘然落下,身姿轻巧,孟忧心头“咔哒”一紧,又是鬼!
蓝枳眼疾手快,一掌控上刀刃。
秦子受宠若惊,接过鸡腿,小口的啃起来。
“咳,不为何,就是……就是很失礼。”
寻了一处空位,他将怀里的人放下来,细心查抄着他有没有受伤。
幽灵只是立在那边,不肯散去。
“五天五夜。”
秦子在他的怀里乱蹭着,江听雨面色乌青,“别乱动!”
他本是一个本土来的一个优伶,单合唱念做打,混口饭吃,也做些货郎的活,四周谋生。
“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劝彦从地上爬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语气卤莽,部下的力道却减了很多,江听雨轻柔的帮秦子揉捏动手腕,“你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子,今后就别这么爬高上低的了,想吃甚么同我说,我皮糙肉厚的不打紧。”
“自是不会。小人的娘亲活着时,常教诲小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若大人真是一个悍贼,那小人也是会救的,不太小人大胆劝说大人改邪归正,莫要在一错再错。”
秦子看他笑得轻松,先前还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现在却笑得明丽开畅,还给他送那用命换来的簪子,此人,不坏。
次日朝晨篝火熄了,只余袅袅残烟。
他无头苍蝇般到处走,夜色渐浓,远处是野兽的嚎叫和惊起的鸟雀四下逃窜的声音。他摸索着前行,看到一挂瀑布下的潭边有燃起的火光。
枇杷金光灿灿的挂在树枝上,秦子看了眼馋,解了腰带,环在树上,借力往上爬去。
秦子一向低着头,未曾看向那人的伤处,这么一听,看了畴昔,那些伤口鲜血汩汩往外冒,他忙翻了药递畴昔。
劝彦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提起刀,“你最好别再来烦我们君上!”
包扎好了伤口,秦子默静坐在篝火的另一边,取下竹筐,将东西重新装归去,一边装一边忍不住问道:“小人见大人背上新伤旧伤密密麻麻,大人的这些伤口是如何来的?”
孟忧莞尔一笑,“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