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固然常常在寄父的面前奸刁,但他的话却不敢不听。
没错,就是给尸身扇风。
拒马槽是回保定府的必经之路,传闻马儿到了三里外便不敢进步一步,拒马槽也是以得名。
我本想趁这个机遇好好见见世面,可寄父压根都不让我出门,一来到都城就将我关在了驿站当中,而后便摈除着骡车出去接货了。
以往我们也碰到过几次匪贼,但每次都被寄父用银钱打发了,可我们的辛苦费也就泡汤了。
我整天都在面对着这个死人,早已经心惊肉跳了,可寄父却不答应我睡觉,非要我给那尸身扇风。
我底子没花多大力量,便撬开了驿站的门锁。
寄父说这有啥可骇的,等你长大了以后,比这可骇的场面,不晓得还要见到多少。
做我们这一行,是不分白日黑夜的,只要骡子不累,人就不能歇息。只是这里地形实在独特,任你如何鞭打,那骡子始终不肯进步一步,无法之下,我们只幸亏这里歇息一晚。
阿谁年代并不承平,几近四周都在闹匪患,几近每条河里,都勉不了会有几个冤死鬼。
两地固然间隔不远,但那年代又没有大众汽车,山路又极其难走,来回一趟起码也要一个礼拜。
寄父用他的行动答复了我。我们乃至连驿站都没有回,便连夜出城了。
此时,法场上的人已经走光了,只剩下我们父子二人,另有那具孤零零的尸身,我本来觉得寄父也会分开,可谁知他竟然扛着我走到了那具尸身面前。
这些年来,我跟从寄父走南闯北,大大小小的货色运过很多,但运死人还是头一次,更何况连个棺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