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火燃起来了，大院里一片惨号，凄厉得令人毛骨悚然，灰烟迷漫中一阵阵烧焦皮肉的煳臭味浓烈得呛人，连平生害人戕命的两个黑龙会大间谍山本瘦子和黄瘦子也唬得目瞪口呆，筋软骨酥。
无声的对峙当中，韩坚心存投鼠之忌，也不敢就脱手，只在火把下恶狠狠笑道：“就凭你这几个毛贼，就敢进上海滩行劫？识相的放开二位爷，我放一条道儿你们走！不然，哼！”
毛人凤信口雌黄，忽悠得警察们都怔在那边，他们都被戴东风和毛人凤带着那些太保团趾高气扬的神态惊呆了，没法辨认他们的真伪。
山本瘦子现在还不信赖是本身的身份暴光，他也不信赖在中国人有这么大的魄力来拿他，并且他们黑龙会在上海滩差人局的权势很深很深，有甚么风吹草动的他们早就晓得了。他现在还是以为这是一些外埠的帮会来上海滩发财的，当然，也有能够是本地帮会穷疯了。这类事，在上海滩常常产生，不希奇。
“嗯？”戴东风笑道：“不知死之悲，焉知生之欢？走，归去鞠问两个瘦子去。老板的信里不是要我们鞠问，那些个狗日本间谍另有多少人，都藏在那里？”
毛人凤撩开衣角，从腰后抽出一把博朗宁，翻开保险，抬手却将枪口指向天空，连扣三下扳机，三声枪响，却放出灿烂的火花，收回“日！日！日！”这类奇特的声音，直冲夜空，在空中连爆三响。
山本瘦子急得满头大汗，被这两伙拿枪的夹着动不得，也不敢乱动，只得厉声道：“曲解曲解！今晚满是曲解呀！韩坚！不要动粗！送川资请豪杰义士们安然走路！”
戴东风舒了一口气，徐步出来，火把影下，他神态宁静得像方才睡醒的孩子。他伸欠了一下胳膊，冷冷叮咛道：“把这里门封上，四周围定，满院搜刮一下，不管男女老幼，见一个逮一个，不准走出去一人！”
“下了这杀才的枪！”戴东风眼里迸发一股杀人的凶光。朝韩坚努努嘴，又命道：“把两个瘦子带出去――其他警察都赶进院子里！”
“确切是曲解！”戴东风俄然仰天大笑，一把摘去了蒙头黑帕，说道：“不料这条街上还驻着这么多差人，早知如此，省了多少事！”说着便向韩坚号召，“你过来，我有话说！”
伏在赵记茶社外的一百名太保团间谍都是练习有素的夜战熟行，悄没声摸进赵记茶社，直逼内院而来。
一个警察稍挣扎了一下，被太保团的一个家伙一枪撩倒在地下，枪眼处鲜血兀自突突喷血！
被夹得紧紧的山本瘦子电击般浑身一颤，内心升起绝望和愤怒，大喝一声：“胡说！督军府的秘书长我熟谙！不是你！韩坚！不要被骗！”
但是韩坚还是一脸猜疑惶惑，问道：“你是甚么人？”
有的喝问：“你们是甚么人？”
戴东风奸笑道：“如果不依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