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我的专属锦衣卫(重生) > 1|蝼蚁之命
杨蓁抱住杨婶用身子一挡,正被这一鞭子抽中了额角。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杨蓁咬牙忍住没有出声,却感到头上一凉,箍住头发的粗布六合巾已掉落下去,一头长过腰际的青丝顷刻飞散开来。
“如果非要与这类牲口为伍才气活命,我甘愿不活了!”这句话在徐显炀胸间憋闷了几天,终究吐出口来,他只感觉一阵痛快。
先是皇上驾崩,新皇御极,厥后不知为何辽东边关就失守了,关外的蛮夷铁骑大肆侵入北直隶,把她与婶婶两人相依为命的村落洗劫一空。她们躲在地窖里,靠着储存的一点点余粮活了十几日,才算撑到蛮夷退兵。
自从成了被通缉的钦犯,都城表里东躲西藏地流亡了一个多月,临到现在见到了追兵,他反而出奇地心静下来。
流寇头子虎着脸瞪了他半晌,毕竟没敢说甚么,直到重新骑到顿时,才低声开释起怨气:“连你寄父厂公都让天子老子给剐了,还当本身是锦衣卫批示使呢?哼,甚么东西!”
那流寇头子却仍不断念,骂骂咧咧地跳上马来,扑上前持续撕扯她,徐显炀肝火攻心,翻身上马箭步上前,“嘭”地一脚,将流寇头子踹了个跟头,厉声骂道:“人都死了你还不放过,真是个牲口!”
杨蓁见那流寇头子抡着马鞭靠近过来,赶紧挽住一旁的杨婶手臂,拉她避开。想不到杨婶连日病弱,这会儿已然靠近昏倒,只凭一点惯性艰巨移步,被她这一拉就歪倒下来,卧在泥地里不再转动。
身材仿佛沉入了深海,四周一片浑沌。往昔的影象如梦境般纷至沓来,一幕幕缓慢地闪过面前。
他们分开京郊一起向南走了两天,面前应当已过了阜城地界。
流寇头子顿时两眼一亮:“哟,竟是个小女人,模样儿还挺俊,哈哈,爷爷这下有福了!”
徐显炀没再朝他们看上一眼,见杨蓁的棉衣分裂得短长,已然没法蔽体,他解下本身的狐皮大氅,为她盖在身上,又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为她擦去脸上的泥垢和血迹。
徐显炀没有说话,一双浓眉却皱得更紧。
流寇头子一把扯住她的衣衿将她身子提起担在马背,也不顾四周人多,就迫不及待地撕扯起她的衣裳。卖力押送百姓的流寇们都轰笑着围拢上前,脱手动脚地筹办分一杯羹。
他收回长长一声感喟,目光又落在面前的女子脸上。与这个薄命女孩比起来,或许他是没资格自怜自伤的罢。
那是来访拿他的追兵,四周周遭数里都是无遮无拦的雪原,无处能够藏身,徐显炀也完整没想去藏,他已经藏够了。
只是来不及细看,视野已然变得恍惚一片。
他天生不是那种受得了卧薪尝胆再图后计的人,比起躲躲藏藏地活下去,他宁肯与对方搏命一搏,捎带上几个仇敌的性命,去阳间与亲朋们团聚。
他腰间吊挂着一柄佩刀,刀身比普通单刀狭长,略带弧度,元宝形的铜制镂雕护手反射着雪光,跃跃明灭。那仿佛是锦衣卫高官才会佩带的绣春刀,她幼年时曾经见过。
含糊之间,三年来的见闻在面前缓慢倒流,竟然没有跟着生命的流逝恍惚下去,反而越来越清楚,越来越实在,身材的酷寒与痛苦都消逝了,浑沌的感官又灵敏起来。
人逢乱世,命如蝼蚁,何样才算是好胎呢?她感觉讽刺,想笑,却再没了笑的力量。
她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乌油油的长发簇拥着一张乌黑的面庞,秀美的双眼半睁半闭,像是仍在目光淡淡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