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初来大齐,固然被洒了一身茶水很有几分不悦,却也还不想就此获咎太子或者沈临渊。何况,他也看得出来,面前这个三夫人之以是失手,是因着他的几句话。固然不明白为甚么,但是看着她那双惶恐的眼,却有些不想难堪她。
“这茶便也罢了,只是这茶中的茉莉可贵,是几个月前从滨州带返来的珍品,花香是平常茉莉不成比的,大皇子一尝便知。”太子那话本是拿他和夏棠打趣,幸亏穆玄青岔开了话题,沈临渊也觉松了口气,对这个大皇子也多了几分热情。
看到穆玄青的时候,夏初瑶猛地一怔。
“虽说舞姿的确不能入眼,不过胜在夫人别出机杼。”褚云清见她这般,也只当她是在严峻,身边另有高朋,便也不再与她多言,留了这句,便随沈临渊一起,带着穆玄青进门去了。
阿谁曾经喜着一身紫衣的穆玄青,现在一袭白袍加身,衣摆上的纹路都是银线绣成,墨色如乌木的长发未冠玉冠,只用红色的锦带束起,一身的雪色里,独腰上那一枚墨玉麒麟佩那般显眼,是她畴前送给他的。
穆玄青都这般说了,褚云清和沈临渊也松了口气。特别是沈临渊,虽说穆玄青是质子,但是毕竟是晋国的大皇子,是封了王的,如果此番他要见怪夏棠,即便是他故意相护,也不好替她摆脱。
三人几句客气,夏初瑶站在徐静身侧,远远看着,目光直锁在那一袭白衣身上。心中间绪翻涌,模糊猜到他这般穿戴的企图,便更觉心如刀绞。
夏初瑶微微一顿,先前沉碧她们备下的不是这碧潭飘雪,只是她想起穆玄青喜好,以是叫人换过,当时倒是忘了多嘴问一句,没想到恰好是沈临渊也喜好的。
等换了衣服出去,没多久便开宴了。这几日吏部事忙,到晚间沈临寒都还没能返来,宴席之上,便只余了他们几人。
策马的沈临渊先到,他翻身上马以后,折身归去,等着身后的马车停了,上前替车中的人翻开车门。
此番两邦交兵,自她身后,只怕晋国死伤惨痛。他执意要穿白衣,大略是为着记念亡人。
“殿下但说无妨,只如果末将能做到的,必当万死不辞。”
先前没见着的时候,只盼着能早些见到,哪怕是一眼都不想放过。现下同处一席,她倒是惊骇本身一个不谨慎,便透露了情感。
褚云清说了几句和缓的话,便叮嘱夏初瑶带穆玄青去偏厅换身衣裳。
紫岚山在晋国帝都郊野,那边有一片茉莉园,园子里的茉莉是他们两人亲手种下的。
夏初瑶坐在徐静身边,抬眼便能瞧见坐在劈面的穆玄青,她倒是不敢多看。
他先前在晋国见过未曾见过穆玄青,只从旁人丁中传闻过他,两相虽有来往,都是部下传信,算不上有甚么友情。他是此番伐晋的主帅,想来穆玄青内心是痛恨他的。
“二嫂放心吧,棠儿必然照顾好前厅,不会出甚么不对的。”听得徐静让她去前厅办理,夏初瑶心中欢畅。应了一句,便仓促往前厅去了。
“妾身失手,冲犯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还未等她跪下去,已经有人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了起来。
夏初瑶去偏厅叮嘱沉碧她们将茶水糕点备好,这才往前厅去。
“不过一身衣服罢了,没甚么大碍。”穆玄青不觉得意地摇了点头,取下了腰间的墨玉麒麟佩捏在手里摩挲。
“沈将军客气了,先前承蒙将军照顾,本王一向心胸感激,此番刚到帝都就前来叨扰,还请将军莫要介怀。”穆玄青声音明朗,脸上有笑意,却也不过是拒人千里的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