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琢夸大的倒是别的一点,大周朝廷对商贾的“看重”。
海城闹义兵的动静传到金陵,金陵已有旨下来,会派天使来海城,顺带选本年贡酒。
若真有人拿着吃,只会成为笑话。
当初金陵城中的富户被剥削了个遍,她那会儿恰是筹办把宝丰铺的资产转移到皖南,投奔义兵去。
她说着往空中一鼓掌,“啪”一声,翻个白眼道:“你看,这苍蝇,真讨厌!跑来吃白食,还嗡嗡吵得人烦!”
白馨兰捏紧拳头,咬着后槽牙,“哼,我不过是看你知不晓得端方罢了,我如何会不晓得!”
连周氏都坐不住了,给张氏使了个眼色,张氏清咳一声打圆场,“哎呀,七娘子这丫头还真是个实心眼的,不过是自家人坐坐随便吃吃,哪来那么多端方!
她这话一出,张氏还想辩驳,刹时吓得不敢出声,他们上菜的时候也没数数量,也许有的是超了呢……
言琢笑着摇点头,扫了一眼神采垂垂变差的周氏,持续道:“你们这筵只学人外相,未学端方,连摆筵的人都没搞清端方呢,何况你用筵的人。”
言琢一席话说下来,小娘子们听得敬慕万分,瞧瞧,这才真真是大户人家的端方!
周氏坐不住了,挪了挪肥屁股冷哼一声,“吃顿家宴还吃到罪上头去了,莫非二郎媳妇儿还要告御状去不成?”
这第一轮的鲜果俗称“果垒”,用各色鲜果摆盘,红橙黄绿紫都有,是用来摆着都雅的,不是用来吃的。
而此时白馨兰摆了然要让她这个乡间丫头用心出丑,让世人看她笑话。
言琢淡淡道:“mm客气,别顾着我了,本身吃罢。”
“二嫂吃呀,莫非是嫌弃我们这果子不好么?”白馨兰又笑着劝。
白馨兰见她如此沉得住气,又指着第三排上的一碟儿官桂花儿道:“这也可香了!二嫂尝尝这甚么味道。”
厅内也有人偷笑。
不懂没干系,最让人嘲笑的莫过于不懂装懂,还随便鄙夷别人不懂。
“二嫂一口不动,但是看不起我们白家!”白馨兰用心嘟着嘴拉下脸来。
言琢抬手一指,“八喜宴,宴分八轮。第一轮鲜果山,只抚玩不能吃;第二轮干果,餐前小点;第三轮缕金香药,用来暗香除腥气,天然也不能吃。
“mm连番劝我吃那鲜果和香药,但是没见过场面不知此中事理?”
说着还把那碟花儿摆到言琢面前。
周氏睨着眼笑了笑。
“这些正餐前的早该在一个时候之前就连续上来,让来宾一面抚玩品茶论酒,一面谈天等待正食。可你们这一股脑儿全往桌上搬,用来待客岂不就惹人笑话了。”
可她这个何家的乡间丫头如何会懂上头官绅世家里的筵席端方?!
“第六轮,脯腊;第七轮,垂手八果。乃是佐酒,应与酒瓶酒盏温酒炉同上。
“都是五婶我多事儿,想着你们好久不来一趟,得好好给你们接拂尘,这才让下头把东西办很多了些!没想到这里头还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事理,都怪我都怪我,凉了菜华侈了果子不说,还招蚊蝇!哎哟!”
白馨兰也白着脸,一声不敢吭。
她扫着桌面一长溜碟子,掷地有声道:“第四轮,雕花蜜饯;第五轮,咸酸果饼小食。乃是配茶所用,应于茶水同进,蜜饯配红茶,果饼配甜茶,各放一边不得混合。
言琢昂首朝白馨兰眯眼一笑,“mm年纪小,没见过场面也就罢了,今后千万不要说这些丢人失礼的话。这筵席学人外相又不学端方,接待我们自家人也就罢了,如果接待外客,传出去岂不惹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