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蕲州面不改色道:“是。”
按理说永贞帝是该活力冯蕲州不识好歹的,但是当他看着被关了几日,一身狼狈却梗着脖子的冯蕲州时,俄然就不那么想究查他到底是用心做局,还是真被谗谄。
七皇子失势,越妃不懂自敛其身,以病弱之势博陛下怜心,反而如此高低驰驱,到处招惹是非,这是恐怕陛下不敷大怒,而七皇子罪恶还不敷重吗?
冯蕲州张嘴就想辩驳,永贞帝瞪他一眼:“别得寸进尺,朕知你心机,可那冯家若真被你一锅端了,你今后还如何在朝中安身?”
永沉底闻言沉下了脸:“你这是在怪朕?”
这冯蕲州从入朝之时便是这般性子,自他领受都转运司那一日起,朝中弹劾他的折子就向来没有少过,若他晓得油滑油滑,愿与人虚与委蛇,此次流浪以后,也不至于大家落井下石,只要个毫无实权的郭崇真为其驰驱。
永贞帝看着冯蕲州开口道:“冯蕲州,可知你方才所言代表甚么?你虽不肯与冯氏众报酬伍,可身上毕竟留着冯姓之血,你若亲手措置了冯家世人,就算缘有因果,也必遭闲言,辱及申明。”
永贞帝本来肝火勃然,可听到冯蕲州这仿佛负气般的话倒是几乎被气笑了。
永贞帝看着毫不粉饰仇恨之意的冯蕲州,听着他想要抨击冯府世人的话语,本来对他的顾忌刹时便消逝了大半,而守在一旁的陈安倒是忍不住多看了冯蕲州一眼。
昔日看这越妃也是个聪明人,现在倒才感觉,也不过如此。
如果是赋性如此倒也罢了,如果是用心为之,那他之心机……实在太可骇。
永贞帝双眼如利刃直向冯蕲州,满脸大怒。
陈安游移了半晌,这才入内通传,而比及永贞帝见到冯蕲州这幅模样入内之时,直接黑了脸。
想起越妃走前的狠话,陈安眼底划过抹讽刺。
在这皇宫当中,除了帝王以外,谁能包管本身永久长盛不衰,圣眷再浓,也比不上一朝帝心生厌。
永贞帝沉着眼看着冯蕲州,目光落在他尚将来得及打理,胡子拉碴的脸上,缓声道:“冯爱卿此话何意,大理寺已然查明,先前之事爱卿乃是遭人构陷,现在既已本相明白,爱卿又何来罪臣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