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鸣镝抢先贯穿雾霭,将红影钉在枯树上。华雄收弓嘲笑:“羌人惯用妇孺作饵,将军何必……”话音未落,凄厉哭嚎刺破郊野:“阿爹!阿爹救我!”

马蹄重重地踏碎空中薄薄的一层寒霜,收回清脆而清脆的声响。北麓灌丛中的枯枝在拂晓微小的光芒中瑟瑟颤栗,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震惊吓得簌簌震颤起来。

使者神采骤变,腰间弯刀才出半寸,咽喉已被华雄的槊尖抵住。

铁箭擦着华雄兜鍪飞过,将二十丈外的羌人旗杆拦腰射断。羌人伏兵愣在当场,原身的残暴本能与此生的明智撕扯,终化作一声吼怒:“随某救人!”

合法世人还沉浸在胜利的高兴当中时,一名探子急仓促地奔来,大声喊道:";报!羌王韩遂调派使者前来乞降!"; 这声呼喊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安静的湖面,顿时激起千层浪。一时候,统统人的目光都集合到了董卓身上,等候着他做出下一步的决策。

董卓悄悄掀起车帘的一角,想要看看内里的环境。就在这时,他正巧瞥见山崖之上有一截焦黑的车辕正顺着山势滚滚而下。定睛一看,本来那恰是之前韩遂部下从官军那边劫夺而来的官粮车辆。现在,这些车辆早已被烧成一片废墟,稠浊着无数羌人的尸首,在尚未燃烧的余烬中升腾起一缕缕袅袅青烟。

回想起昨夜那场大火,实在烧得有些蹊跷。本来羌人囤积在峡谷南坡的大量粮草,竟然在一夜之间被己方的轻马队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火线给燃烧殆尽。这场火不但让羌人的军心摆荡,更是打乱了他们统统的计谋摆设。

";将军当真妙算啊!"; 华雄不由赞叹道,同时手中那柄长长的槊猛地往地上一插。只听一声闷响,大地仿佛都为之颤抖了一下,槊尖深深插入泥土当中。遭到惊吓的三只鸟儿扑棱棱地拍打着翅膀,缓慢窜向天空,刹时消逝在了苍穹深处。

“取某弓来!”

“华雄!”他暴喝一声,箭已离弦。

“两军交兵,攻心为上。”他俄然朗声大笑,震得车顶积雪簌簌而落,“华司马,且让这羌狗归去传话——就说本将新得八牛弩图纸,正缺活靶试箭!”

二十里外,韩遂大帐炸开惊呼。

华雄单手紧紧提着缰绳,胯下骏马嘶鸣不止。他那张冷峻的脸庞埋没在厚重的铁面甲之下,跟着呼吸,一团团白雾缓缓排泄。只见他目光如炬,眺望着远处羌骑正在仓促间收拢的旗号,嘴角微微上扬,暴露一抹不易发觉的笑容。

董卓怔了怔。

亲兵呈上的绢帛还沾着马汗。董卓展开一看,浑身血液几近凝固:何进旬日前已死,十常侍的首级正在洛阳城头赏格,而西凉军真正的催命符——那道召董卓进京平乱的圣旨,现在恐怕刚出函谷关!

帛书血纹俄然灼如炭火。

“将军改了端方。”华雄铁面甲下的声音闷如滚雷,“畴前这等杂碎,只配喂马。”

韩遂的狼头纛轰然倒地时,董卓正按着羌女汩汩冒血的肩头。少女脖颈间闲逛的银锁刺入视线,锁上阴刻的“李”字让他如遭雷击——这清楚是宿世在洛阳博物馆见过的文物!

当标兵连滚带爬禀报“汉军推来十丈高的木楼”时,这位纵横西陲二十年的羌王,正死死盯着案上裂成两半的羊胛骨。昨夜占卜的恶兆鲜明应验:卦象显现火鸦啄目,而现在帐别传来的机括绞弦声,好似万千鸦啼。

“奉告韩文约,”他五指蓦地扣住车轼,玄铁护腕与木纹相击,铮然如金铁交鸣,“他若肯献上三千战马,本将便留他全族性命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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