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神来,将不知何时已经捏在手里的信物收了归去,然后起家朝大殿走去。
云苍峰乃是王谢清净之地,普通环境下,山外的游魂野鬼是不成能浪荡出去的。
才刚绕出屏风,他就瞥见烛台之下摆着个标致的螺钿食盒。盒盖半开着,里头放着几样精美的素点。
与中原诸多门派一样,五仙教内部也没法御剑而行。是以直到走出山谷,凤章君才重新呼唤出了纸鹤。
想走又不能走,最是折磨。
可他又转念嘲笑本身:当时候大师都只要五六岁,就连“男人”都算不上,又何谈“沉稳浑厚”?
仿佛是近“乡”情怯。练朱弦话到嘴边,反而踌躇起来,“……五年前,仙君来过南诏。当时曾经远远见过一面。”
如此秽语污言,练朱弦实在听不下去。他啪地将门推开,黑着脸径直回到席位上。
世人都说最大的痛苦是无常;可唯有活得久了才看破,实在无常才是人生常态。若想证道成仙,不参透这一点绝对不可。
这倒令凤章君有些不测,可他又遐想到本身身上――从柳泉城到浮戏山,再回归云苍峰,其间的生离死别又何尝会比这小小五仙教中的悲欢聚散来得轻松。
倒是那凤章君高低打量了他一番,主动道:“中间有点面善。”
那是一栋几近与瀑布比邻的危楼,周身包裹着一层朦昏黄胧的水汽。云苍峰上其他的修建都是丹楹刻桷,唯独它浑身的润色都已朽烂冲净,反倒丛生着一层厚厚的凤尾竹,倒像一只千年的绿毛老龟,怪诞诡异。
“跟紧我。”凤章君持续领着练朱弦往里走。
练朱弦曾经暗自假想过相互相逢时的景象,却万没有这一刻来得逼真严峻。
“不普通。”凤章君俯身捡起了此中的一只,皱着眉头正反检察。
没法立即风俗这高耸的死寂,练朱弦一边揉着轻微耳鸣的耳朵,一边放眼望去――全都是书、书、书。
那边有一方死水水池,装点着碧荷青荇,金色锦鲤安闲悠游。
小红鱼这才甩甩尾巴,回身朝着远处的水草游去。
约莫走了半炷香的工夫,练朱弦俄然停下脚步,指着右手边的一条岔道:“出门在外,现在这一身不太便利,我的寓所就在四周。不知仙君可否稍待半晌,容我做些调剂?”
丰神俊雅、气势凛然。
本来,席位离门口太近也不满是好事。
练朱弦走到水池边,解开腰间的乾坤囊,摸索几下,从内里捉出了一个银光闪闪、鼓鼓囊囊的鲛绡提兜。
心知而后恐怕就再难有这般独处的机遇,两种纠结在内心一个碰撞,练朱弦还是忍不住脱口道:“叨教凤章君可还记得柳泉――”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便瞥见凤章君与几名云苍弟子站在不远处的石桥畔,仿佛正在商讨着饮宴以后的安排。
吱嘎一声,一块木板被撬起,闪现在面前的是一条隧道。
为包管剧情连贯性,本文已开启防盗形式, 跳章过量影响剧道了解喔 练朱弦从未曾参与中原宴饮, 但五仙教在南诏备受尊崇,他也伴随教主列席过很多宫廷接待。只不过在南诏, 他是高朋;而在这里,只能敬陪末座。
玄桐含笑点头:“也请你用心庇护好阿蜒。他不但仅是五仙教的护法,更是曾与你磨难与共的兄弟,莫要让他得志。”
事理固然如此,可一想起怀远那疯疯颠癫的模样,却又仿佛不难了解。
莫非那条小红鱼实在是老天给他的一个表示,表示他“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