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三天如何还?还不上我有法臊死他们!”
“有钱,我是真想还,这大过年堵门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他看看这个额娘,“都他妈给我滚蛋,脱期几天,我一准儿还喽!”嘴里的词不由自主地往外蹦,他闭嘴都拦不住。
不过,这一世北京的夏季,也真他妈贼冷。唉,穿都穿了,只能既穿之,则安之了。
“二哥,我们来了!”
“得了,人家不让,背后敲了你一闷棍!你在炕上躺了半个月,人事不醒,街面上都说,就是那管家使坏!”肃安接过话去。
眼瞅着一个大子也拿不着,伴计们都背后里骂骂咧咧地走了。
众伴计大眼瞪小眼,倒是不敢劈面硬顶。
三妞此次没有回嘴,她感受本身的二哥有些变了,也难怪,被人从背后敲了闷棍,在大雪地里躺了几个时候,回家后发高烧、说胡话,“欠人家一次,店里就齐截道杠……”她轻声道。
“行了,用饭,用饭,满嘴胡咧咧,关老爷、灶王爷都看着呢!”额娘打断他们。
额娘拿出两张红票子递给二人,“来,小多子,小胡子,一人一张,这是老裕成钱铺刚制成的呢。”岳文睃了一眼,见上面印着刘海戏金蟾的图样,甚是喜气。
“没钱别赊啊,如果皇上情愿把北海的白塔赊给你们,你们也敢赊!”他的内心话让一个小伴计给说出来了。
二人先给阿玛与额娘磕了三响头,“十足通,”磕得地砖直颤,那是真磕啊!
“一个大子拿不出,三天后就有钱,打死我也不信,呸呸,大过年的,看我这张嘴!”
“二爷,您说个刻日,我们也好跟店主交代!”
几个伴计目睹这一家人要进门,都急眼了,一个小个子伴计一下拉住了肃文的马褂,满口山西老陈醋的味,“额滴二爷,您这灰鼠皮的马褂,也值很多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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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这几天净撮牙花子了,你病好了,我们又有主心骨了。”胡进宝也瓮声瓮气道。
他的一句话,顿时获得群起呼应,“对,二爷,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普通见地。”
肃文的脸都快憋一块了,这都多少鸡爪子了,如何这么奇怪的物件也吃得起,也敢吃?
“老二,别想了,不就是点银子吗?我们这是铁杆庄稼,发了月钱再还嘛!”额娘过来把他拉回了饭桌,“来,这两条丰台暖洞子出产的黄瓜,你看,碧绿的,尖上还带着点黄花,额娘特地给你留着呢。”
二人欢天喜地地接过票子,转眼间,又眉开眼笑地凑到肃文跟前,肃文顿时闻到一股熟谙的樟脑球的味道,敢情这两小子与本身也差不离。
“肃二爷,在内城,您是这个,”有人竖起大拇指,“不能让我们难为,让我们空跑一趟。”
“二爷,满汉饽饽铺的!”
三妞仿似看出了他的心机,“二哥,咱旗人不都是如许吗?寅吃卯粮!”她象个小大人似地叹口气,但顿时又精力了,“二哥,之前你不胡涂的时候,他们撒泼胡来的,你上去……”她撺掇道,作了个扇耳光的架式。
肃文终究明白,这四品之家,全部府邸就是这套四合院,还是祖宗留下的。
肃文有些迷惑,但顿时反应过来,“你的意义是让我大年月朔,光着身子给大师伙拜年?!”他看看众伴计,“甚么都别说了,给我三天时候,三天我保准还上。”
三妞放下筷子,一撇嘴,“二哥,你别装了,你的那些缺德招数,我给你数数。之前的咱不讲,咱就讲进了腊月门,你干的功德。辞灶那天,在天福轩茶馆,你把阿玛的蓝靛颏儿放人家杯里,人家伴计一开杯盖,得,鸟飞了,你讹了人家二十两银子。腊月十五,你带着多隆阿和胡进宝,拿着咱家阿谁破插瓶,跟定大爷的管家走了个见面,瓶碎了,你倒了,你又讹了人家八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