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宋如锦走远了,周嬷嬷才道:“夫人这么教二女人,也不知二女人能不能记在心上。”
谢昱卿正和安阳伯次女下棋,昂首望了他们一眼,淡淡问道:“你们看了谁的画作?竟这般畅怀。”
刘氏便挥挥手,“你归去吧,好好想想娘说的话。”
“张秀景的《春暖图》。”华平县主信口扯谈,“花鸟虫鱼皆栩栩如生,意趣实足。”
刘氏看着宋如锦纠结的模样,慈爱一笑,“锦姐儿,你别看这只是一碗小小的绿豆汤,我若允了,便是给她脸面。她得了脸就敢上房揭瓦,本日要绿豆汤,明日要荷花糕,后日就要莲叶羹,届时我该如何是好?”
“是。”周嬷嬷笑着应了声。
“那……还是给她吧。”
谢昱卿心知华平县主没说实话,但也没再诘问。只是她手中的棋子举了好久才落下。
“那陈姨娘不会活力吗?”
如果每天都能如本日这般痛痛快快地玩儿,那该是多么尽情欢愉的日子啊。
但她毕竟长成了矜持浅笑的贵女,不复他欢乐的灵动模样。
宋如锦回到侯府的时候天还没有黑,刘氏正在等晚膳。宋如锦便密切地依偎在她身边,谈起本日的所见所闻。当然,偷溜去英国公府那一段是不敢说的。
“陈姨娘有嫁奁铺子,我便从她的铺子里抽银两。至于你二婶婶……那是她的房中事,与我不相干。”
刘氏搂着宋如锦,垂怜地拍了拍她的背,忽地起了心机,问她:“倘若让你一辈子和徐世子一起顽,你可情愿?”
她本身感觉徐牧之是个不错的半子人选,也要再问问女儿的意义。
徐牧之便立在一旁,悄悄地看着她,唇角微微翘起,眉眼弯弯。
这时,周嬷嬷卷了金丝藤红漆竹帘出去,面色游移。
宋如锦似懂非懂地点头。
宋如锦理所该当道:“姨娘想吃绿豆汤,给她吃便是了,又不是甚么奇怪东西。”
徐牧之心不在焉地听着怒斥,下认识地朝谢昱卿那儿望了一眼。谢昱卿埋着头一声未吭。
虽说在场都是亲戚,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斥责,谢昱卿还是有些尴尬的。她垂下头,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如何了?”刘氏问道。
“她会活力,不过她不能生我这个当家主母的气,她只能气阿谁身份更寒微的越姨娘。”
刘氏笑了起来,“确切不是甚么奇怪东西,一日也就一文钱的嚼用。但你可知,一日一钱,千日千钱,积少成多,也是极大的一笔开消。再说给了越姨娘,就不能不给陈姨娘,给了我们大房,就不能不给二房。公中的银子就这么多,都用在这类处所,去哪儿腾出银子给你做标致衣裳?”
但很快他就被靖西王妃骂了一顿,“舅母是长辈,甚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了?下次你再这般不知礼数,我就不带你出门做客了。”
“那也不可。我们偌大的侯府,钟鸣鼎食,世代簪缨,府中的姨娘要一份绿豆汤都供不起,不但你爹爹晓得了要怨我,便是传到外头,也是让人笑话。”
“那就不必给她了,就抵了她每日进一碗绿豆汤的耗用。”
六七年前,她八|九岁的时候,家里宴客吃酒,来了很多亲戚。席间,一名父执父说了件趣事,她嘴里咬着糕点,被逗得前仰后合。母亲便怒斥她:“昱卿,你是大师闺秀,食不该言,笑不露齿。”
刘氏抬起手表示周嬷嬷别说话,看了眼身畔的宋如锦,和颜悦色地问:“锦姐儿,此事若换做你,你会如何措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