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世昭晓得本身这时候，该设身处地地为赵邦或薛向陵想些辩驳的话出来，但他如何宣之于口。
郭管家也谨慎翼翼地扶他去榻上趴着。
话说到这个份上，祁临只好点头：“是。”
“虽说惠妃的母族与现在的忠义侯府隔得有些远了，但到底是一个祖宗生的。几个皇子现在年龄还小，尚且瞧不出甚么，恰好趁这时候，断了忠义侯府的念想，也断了他们和惠妃的联络。”
因为伤势，他的脸显得惨白而漂亮，双目中仿佛升起了一片乌云浊雾，像极了那鹰隼的眼睛。
现下，祁临正规端方矩地在祁世昭跟前站着。
说着说着，郭管家叹了口气：“老奴再说句不得体的话，公子年幼时，我们府上的那位夫人运营着将您送去九殿下跟前做伴读，本就是打着诽谤您与惠妃干系的筹算。现在公子与万安宫走得近，实是合了那位的意。”
如果那日，他没有因为贪玩躲进了佛堂的香盘底下。
“好。”祁世昭定睛看着他, 他的语气并不像之前那般暖和，“还算你诚恳。”
祁临抿着唇，他看了眼站在他身边的郭管家，祁临道：“有。”
“我没有要见怪谁的意义，”祁世昭背后的伤口此时是真的开端发作了，他哑忍着没有呼痛，额上却先出了一层细汗。
“我与郭叔虽在此事上僭越了，但对公子的忠心绝对日月可表。熙妃娘娘和燕王都是聪明的人，公子与惠妃是一个母族出身，九殿下纵使信赖您，您在万安宫这边的余地，毕竟，是有限的。”
此时听到郭管家的话，祁世昭只感觉后背未愈的伤口又像是活生生被扯破了普通。
祁临道：“当然不是。”
薛向陵刚抱着十七回府，还没好好喝口热茶。
乃至在国子监时，夫人讲起“孟母三迁”的故事，祁世昭内心有关孟母的形象，也曾一度是陈氏。
祁世昭见祁临与郭管家还欲再言，他垂下眼看向二人：“还是说，你们不信我的才气？”
祁世昭不肯再往下深想了。
薛向陵先将掌心中的猫放在它的专属小床上，又把祁世昭送他的画一同放了归去。
祁临的母亲是祁世昭亲娘的陪嫁丫环，厥后祁临的娘, 又在祁世昭跟前做着管家媳妇儿。
陈氏的奶嬷嬷笑道：“很多亏我们夫民气好，将至公子自小送去九殿下身边做了伴读，不然，以老爷和忠义侯府现在的地步，他哪有入夫子眼的机遇。”
诛心吗。
郭管家道：“此事, 是我的主张。”
祁临与郭管家对视了一眼，随后，祁临开口道：“我来讲吧。”
她的口气冷酷地如同是再描述一只猫、一条狗，唯独不是一个孩子。
闵靖公是武人脱手，每次对他动家法，没有三五天，祁世昭等闲下不得地。诚如赵邦所说，闵靖公狠得不像是一个亲爹。
陈氏的语气悄悄柔柔，却真像是一根绵里针，紧紧地插进小祁世昭内心。
边说话，他也没健忘将怀里的猫取出来。
是以一见祁临刚才在薛向陵面前抬不起底气的模样，祁世昭便明白了。
他明白，祁临说的都是对的。
他拿起手边的茶，不是滋味地喝了口。
郭管家适时地插话道：“公子……”
薛向陵推开门的时候，顾湄正用两只爪爪巴着小床的边沿。
“听国子监的夫子们说，世昭这孩子，会读书，又聪明，倒算是个可心的人。”
他背后的伤本就没有好全。
祁临这小子必然在暗中瞒了他很多事。
他偶尔会想，如果当日，他没有钻进佛堂，没有偷听到陈氏和奶嬷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