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姨娘在府上大小是个姨娘,身边还跟着一个肆意使唤的丫头。
瞧这丫头的架式,不知接露水要接到何时去,它不能再龟缩在这里。
“可劲叫吧,”春姨娘用刚染了蔻丹的指甲悄悄划太小奶猫那圆滚滚的肚子,“再不叫,就没机遇了。”
现在是八月,荷花池的十里荷花正顶风绽放,一片片嫩红柳绿的气象。
她们刚才聊到的是黛儿。
黛儿该不会……
黛儿不是薛府的家生子,听刚才芍药的话,她是犯官之女?
春姨娘标致的丹凤眼射出一种锋利的光,她的手迟缓向上滑,俄然用力掐住了猫崽尽是毛和肉的脖子。
春姨娘眼角发冷。
提着猫后颈的秀雪目睹景象不对,惊叫了一声:“夫人。”
芍药天然顺着她的话音问了下去。
春姨娘吊着眼角,表示她抓起地上的猫。
铃兰奥秘兮兮地说:“黛儿有几分姿色,畴前又是大师出身,恐怕不甘于只当个丫环吧。”
没想到,一靠近便是恶梦。
顾湄从小就是个活泼乐天的家伙儿,幼时唯有的几次嚎啕大哭,都因为薛向陵。
必然是了!
当然,赏花必定是借口。
“他养了你几天?”
顾湄缩回猫头,春姨娘明天的眼神多少还是在顾湄内心留下了一片暗影。
顾湄第一次见到淮阳侯府的荷花池,实在也心神泛动了一下,只可惜现在故地重游,早没了当日的心性。
它生硬地挺着背,收回了几声镇静的嚎叫。
她与薛瑶反面,这事儿很多人都晓得。
顾湄猛地一转动,四肢徒劳地在空中荡来荡去。
“你如果能听懂人话,可别恨我,”春姨娘打量着猫崽的神采,她歪头笑笑,“该恨你没找个好仆人。”
出于一种警悟的本能,顾湄立即跑到了中间的灌木丛里躲了起来。
淮阳侯府虽没有个端庄女仆人,但若要在都城里的朱门圈子里保存,来往情面天然少不了。
芍药想到自家侯爷那生人莫近的模样,随即默契地与铃兰相视一笑:“还是铃兰姐高超。”
她冒死耸着鼻子挣扎,肉嘟嘟的肚皮狠恶地起伏着。
怪不得那天,顾湄把她认成了薛瑶身边的大丫头。
春姨娘仿佛很享用看到小猫崽眼里的无助,她捏起顾湄尽是灰的肉爪子看了看,随即大喊小叫道:“呀,如何指甲都没了,世子给你剪的吗?”
本来是会认字的。
天逐步亮了起来,东边的方向暴露了大片鱼肚白。
“等着瞧吧。”铃兰对芍药眨眨眼,语气一副笃定。
现在,它心中只剩下两个字――
是因为之前听长姐说,玄月份时,荷花上还会开出成熟的果实,离远了看不清,她这才靠近了瞧。
第二道声音,较着要比小丫头听着娇媚多了,还透着一股熟谙。
陈年旧事,顾湄为了凸显本身性子风雅慎重,本不想回想的。
“夫人,我们真来这儿摘露水吗?”又有个声音迟缓地向这边靠近。
顾湄忍不住猎奇,探着小猫头往外看了看。
顾湄转着脑袋环顾一圈四周,只见四周尽是花草和灌木丛。
“谁让我们没有读过书呢,蜜斯更喜好识文断字的丫头。何况,阿谁黛儿运道也好,一出去便跟着丁香姐。丁香姐顿时要嫁人了,天然事无大小地教她。不过,我瞧着黛儿心术不正,蜜斯那么聪明,总有一天会发明的。”
顾湄搔搔脑袋,不堪其烦地再次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