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还带着暨皇子吗?”天子俄然问。
梧台宫,是这宫内除了云液宫跟天子的甘泉宫外,薛翃第三熟谙的处所了。提起何雅语,薛翃心底闪现的,是个面貌秀美端庄,少言寡语而多笑容的女子。
郑谷亲手捧着丝帕为天子擦拭未干的长发,正嘉天子吃了一口留青茶,问:“甚么时候了?”
薛翃向着他一点头, 往门口而行。江恒陪着她出门, 又道:“俞莲臣的病, 今后可会好吗?还是说仍旧得劳烦仙长出宫?”
何如薛翃晓得这些不过是真相罢了。
给她其冷如水、吵嘴清澈的目光凝睇,何雅语心中竟掠过一丝奇特的森寒。
因而何雅语看向薛翃:“和玉道长,康妃的猫误食了你给宝鸾公主筹办的药丸,成果竟给毒死了。你对此有何说法?那药丸能毒死猫,怎能给人服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也是和颜悦色,并不是诘责的口气。
太后呵叱:“你当我不晓得吗,天子一心偏宠这狐媚,如果醒来,再给她梨花带雨的哭一哭,怕又就留下这个祸得了!”
乘车往宫内而行的薛翃当然不知此事,并且她更想不到的是,这会儿的皇宫当中,也有一场小小地波澜澎湃。
薛翃道:“公主昨儿吃了一颗,贫道亦叫人守着,至今为止仿佛都并无不当吧?”
马车在宫门处停下,里头便有放鹿宫的小寺人全子来迎着,道:“仙长您可返来了。”
薛翃抬眸看向江恒。
江恒仍漫不经心般道:“我方才扣问仙长有关房中术之事,您仿佛面有不虞之色,可知皇上跟真人也学过这些?并且皇上甚好此道。只不过这三宫六院,妃嫔虽多,通透的女子却少的很。”
“回皇上,差一刻就到亥时。”
季骁上前道:“先前宋统领来讲,发明了俞莲臣的翅膀。”
薛翃不疾不徐地说完,不睬夏英露,只抬眼看向皇后。
江恒道:“不必客气, 能为仙长效力,也是幸运之至。”
正嘉天子捏着茶盏不言语。
“且慢。”薛翃终究开口,她淡声说道:“叨教娘娘,我的药丸,是给宝鸾公主服用的,还是给猫的?”
薛翃淡淡道:“贫道乃是削发之人,方外人士,不可俗礼。”
康妃夏英露坐在皇后动手,身着石榴红的灵仙祝寿纹对襟大袖衫,樱草色云锦褶裙,领口处是黄金嵌红宝石的簪扣,这身打扮很有先声夺人之势,且她的发型也并不是宫内女子的规制,而梳着个随云髻,额前缀着金凤衔珠八宝钗,更加衬得神采白净,明艳动听,把中间的皇后都比了下去。
江恒沉吟半晌,道:“他们如果狗急跳墙到这类境地,那可真是寿星老吊颈,嫌命长了。别去轰动,等他们行事的时候,再一网打尽。”
康妃听得大为不平,咬牙切齿说道:“娘娘何必对她客气,她摆了然是要毒害公主,偏让我的小露给挡了灾,叫我的意义,何必再问甚么,把她拿下,给小露偿命就是了!”
小全子道:“那只猫,是皇上赐给娘娘的,娘娘爱逾性命,这六宫当中,任凭它来去自如,还常去御花圃里捞锦鲤,皇上之前养的几只鸟都给它咬死了,皇上还没活力呢。”
江恒笑道:“那岂不是没风趣儿了。”
“你、”夏英露怔住:“你还抵赖!猫都能毒死,何况是人?”
——说穿了,这只猫是天子所宠嬖的御猫,现在竟然给毒死了,看似还是和玉道长给公主的药出了题目,这里头牵涉着御猫跟公主两件事,岂是等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