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至太后，下至妃子，向来都只要她们奉迎她的份，又何需她惊骇？
室内三人说着话。
陆婉兮笑了笑，不再说话，只是从桌子上放着的果盘，抓了一把蜜饯放到了王昉的手心，柔声：“吃吧...”她这话说完，便又跟着一句：“棠之陪了哀家一上午，怕也是耐不住了。你们年纪相仿，便一道出去转转吧...御花圃那新建了个暖阁，置了很多别致的花，天寒地冻，你们就去那看看吧。”
一个清丽，一个明艳，走在一起，倒是给这后宫的夏季多沾了几分新鲜力。
程宜笑着说道：“她自幼是由她祖母带大的，这‘教’之一字，程氏受之有愧。”
她笑了笑，握着另一颗吃了起来，内心却对陆家有了几分猎奇——假装纨绔这么多年的陆意之，性子如小白兔普通的陆棠之。
程宜便暗自握了握王昉的手，柔声轻语：“陶陶别怕。”
后话倒是与程宜说的。
她这话说完，程宜和姚如英天然要劝说人几句...陆婉兮却摆了摆手，面上还是挂着笑，声音和蔼：“人都是要老的，这有甚么好避讳的？”她说完这话，便又朝王昉招了招手：“小丫头，过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两人往火线才迈出几步，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声音——
宫侍在前带路...
王昉点了点头，这条路她实在比陆棠之还要熟...
陆婉兮说话的声音有气有力，腔调却带着一股奇特的软糯，像是久病未愈。
...
大多是王昉在说，陆棠之侧耳听着，一起上倒也还算镇静。
王昉手中握着蜜饯，侧头看了看程宜，见她点了头...
朕？
王昉也跟着朝人屈身一礼，垂眼未视，仪态端庄。
特别这位小女人还出自武安侯府。
她伸出一双养尊处优的手，握住了王昉尚还带着些肉窝的手背，悄悄拍了一拍：“不但可儿，仪态也好...你教得好。”
陆婉兮看着面前这个小女人，眼中的笑意便更加稠密了...
王昉感觉好笑，便又往她边上看去。
这后宫于她而言，也不过是一个平常地罢了。
太后姓陆，是现任武安侯府陆伯庸的胞妹，名唤婉兮。她虽是出自武安侯府，却并不通武，反而要比平常女子还要娇弱些...
两人恭声应“是”...
王昉心中这般想到。
陆棠之侧着头，朝王昉说道，她固然还是会红脸，胆量却要比先前大了很多。
真是风趣啊...
王昉未曾遁藏，起家朝人走去，她步子不缓不慢，仪态却极好，待至人前才又屈身一礼：“您大安。”
本来这就是陆意之的母亲和胞妹？
没过一会，就有人来请她们出来了...
她身边坐着的，是一个年有三十余的贵妇人。
她是真的不怕。
永寿宫位于后宫东面，相较王姝的永康宫而言...永寿宫占地更大，也要更巍峨些。
王昉便也没感觉不安闲，附了一个暖和的笑畴昔。
殿中放着好几盆炭火，烧得全部屋子都热乎乎的。王昉对这金碧光辉的宫殿未置一眼，任由宫侍替她解下了身上的大氅，便跟着程宜一道往前，恭声朝上位坐着的人问安：“庆国公府程氏携女给太后问安，愿您凤体安康。”
她回身看向陆棠之，小女人已经红着脸走到她的面前，她的手中握着帕子，似是有些严峻，垂着头细声细气朝她说道：“王姐姐，我们走吧。”
至主宫殿前。
王昉长这么大，倒还是头一回见到如许轻易害臊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