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里放金豆子,吃到的来年就平安然安,顺顺利利。
王昉点了点头,朝他屈身半礼,唤他:“三叔…”
她这话一落,帘布外头便响起了王衍的声音,倒是方法着王昉她们去放爆仗。
面前人却还是仍旧。
程愈便站起家,因着里头是女眷,他也未曾出去,只是站在屏风边上朝傅老夫人拱手一礼,声音温润而清越:“劳您操心了。”他本日穿戴一身月红色长衫,长衫并未绣甚么特别的式样,只是在衣摆和袖子处绣了一方青竹…
而后,她看向程愈。
这如果搁在昔日,纪氏早就心生妒忌,揽起了话头,提及了场面话。
当时她还感觉是老爷想错了。
等王昉一行人到外间的时候,已有很多丫环小厮围在院子里了。院子里放着炊火爆仗,边上另有两个小厮,他们手里正握着火折子…
他面色仍旧,还是仪态极佳的拱手一礼,而后才回身回座。
程宜与纪氏让人过来清算,王昉几个小辈便陪着傅老夫人往里屋走去,窗纱外头适时响起了烟花爆仗声。
王昉几人刚好对坐屏风处,昂首便能瞧见程愈。
现在便见他面如玉,身如竹,在这琉璃灯盏的映托下,更加显得长身玉立、风韵绰绰。
王家的主子并不算多,今儿个用膳的又都是沾亲带故的,是以便只是在屋内摆了一块四周屏风,分了男女两桌。
王珵几人更是已经喝起了酒,提及了话, 传来阵阵说话笑语声。
王昉不想去,外头天寒地冻的,她更想窝在这暖阁内…何况祖母一小我在这,也惯是无聊。
烟花甚是刺眼…
程愈悄悄笑了下,弯了一双眉眼。
王昉一瞬不瞬看着他,只感觉缠绵于口中的青梅果香皆化成了多少醉意,让她忍不住便又失了神,呐呐而语:“都雅。”
烟花残暴,竟让她也忍不住失了几分神。
傅老夫人看着她,是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倒是不容置喙:“去吧,也替祖母去过过眼。”
她心下一动,面前的丫头这般年纪已有如此容颜,若再过几年却不知是如何的国色天香?
那位如果看上她,也不是没有事理。
饭桌上的其他人也皆朝纪氏看去,就连傅老夫人也递了一眼看去…
傅老夫人喝了一口热茶,才说道:“老三本年不是也从苏杭那带了很多烟花、爆仗过来?让他吃完酒,领着女人们去外间瞧瞧,好好一个除夕也不必在屋里枯守着老婆子。”
…
王家没有用饭的时候给媳妇立端方的说法, 是以不管是程宜还是纪氏, 这会都坐在她的身边。
半夏倒了酒,丫环们便替主子们布起了炊事。
王昉看着面前这一双温润的眉眼,廊下灯火摇摆,外间烟花残暴…
傅老夫人端坐在椅子上,她听着屏风那侧的笑语声,看着琉璃灯下这一室团聚的气象,心下有说不出的满足感。人的年纪越大, 便越想看到这一副百口团聚的模样…她让身后的半夏倒起了酒,常日端庄庄严的面上挂着笑:“老爷们喝起了酒, 我们也不落他们, 拘了你们一整年, 今儿个大师便都松快些。”
程愈却未曾看天上的烟花,他还是垂着一双清润的眉眼,看着身边人,很久才道:“都雅吗?”
王岱瞧见他们过来,笑着说了句:“来了。”
她这话一落,其他人瞧见她这幅模样,皆笑了起来。
王媛听着这一声疏离的称呼,嘟了嘟嘴却有些不欢畅。她还想说话,王岱却已经提及话来:“爆仗声响,你们待会记得瞒住耳朵,也别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