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意之刚想与她说话，便听到声后传来一道女声——
王昉也忍不住昂首朝陆意之看去，他竟然还会唱歌？
女子大多头戴帷帽，或是脸覆面纱，她们或是操琴而坐，或是手抱琵琶，指尖拨动琴弦，在这夜色中传来阵阵清冷之音。
好一会才有人抚掌而叹：“三年前，九章一曲令我悱恻至今。三年后，九章这一曲怕是要令我毕生皆难忘…”
金陵，表妹。
看来这并不是陆意之他们头回过来了。
因着是出门，王昉便带了流光。
中秋节又称“月夕节”、“拜月节”、“团聚节”…
说话的是一个脸覆面纱的女子，她手中抱着琵琶，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看向陆意之，声音缠绵，缓缓而言：“自妾三年前见到郎君便一向思寐悱恻，今妾已是自在身，请郎允妾伴随身侧…可使郎君夜有暖酒，晨有温粥。”
王昉固然低着头，话却都听了个全…
程离一听便道：“祖母这话差矣，若不是孙儿，九章又岂会插手这场比试？若不插手这酒又如何博得返来？如许说来，是不是孙儿的功绩最高？”
她伸手掀起了竹帘往外看去，便见本来宽广的街道，这会却已变成了冷巷。
王昉便这般仰着头，也不说话，只这般猜疑得看着他…不晓得今儿个他又要带他们去甚么处所了？
…
陆意之闻言抬头饮尽壶中酒，笑着摇了点头：“人这平生遇见喜好的人太难…”
孟氏与孔大夫人去筹划晚宴，以及购置弄月、祭月要用的东西…
屋外程离尚还在说话，陆意之也已转过了身未曾看来…王昉暗自松了一口气，便也侧耳聆听了起来。
这会便佯装板着一张脸笑骂道：“你自个儿疯玩也就罢了，偏还拉着九章一道。”
因着陆意之在程家也待了几日，和她们也不是初度见面，张老夫人便也没用“男女大防”那一套。
她刚要伸手放下竹帘便看到陆意之递过来的眼神，夜色之下，他那双潋滟委宛的桃花目仿佛揽尽了这天上的明月与星斗，更加多了几分缠绵之味。她握着竹帘的手一顿，等听到身后传来王蕙的一声“阿姐，茶好了。”
那本来说话的青衣男人便又笑道：“今儿个还是遵循本来的体例，酒壶划到谁那，或是喝酒、或是唱歌操琴，皆以诸君之意。”
每日也不过售十壶，有很多报酬了那一口酒天还没亮便去列队了。
他站起家——
暮年她爱扮俏的时候也不知培植过多少花，只是自打那几桩过后她便没了这起子心机…
他这话刚落，有人便先回道：“好不轻易逮到九章，那里能如此等闲放过他？自三年前，九章那一曲以后便经常缭绕在我耳畔，本日我们便请九章再高歌一回吧。”
王昉脸上带着几分迷惑，她拢了一双柳叶眉抬手摸干脆得拂过脸颊才发觉到脸上有些粉腻，低头一看公然见先前擦拭的指腹上沾着面粉…她一张鲜艳的小脸突然红了起来。
那湖上泛舟的天然有人瞧见了他们，便纷繁朝他们笑看而来，有一个年约三十余的青衣男人与他们笑说道：“九章、灵均，你们可算来了。现在酒正酣，歌正浓，还不快快上来与我们一叙。”
王昉此生还从未见过这般盛况，一时之间便立足了脚步。
他这话落，世人便纷繁点头。
本来的青衣男人面上也有几分欣然之色，好久他才举起手中酒壶对陆意之，口中是言：“为九章这一曲，敬他。”
张老夫人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连着笑骂他：“泼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