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试帖诗题为“明月来相照”,取自王维那首“独坐幽篁里,操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的最后一句。
方长庚一口气说到这里,此时已经完整平静下来,含笑道:“门生答完了。”
现在是水稻返青的时候,轻易生害虫,前人不太正视治虫题目,方长庚也没有在《齐民要术》等书里发明详细关于这个方面的记录。
方松这时候那里听得进话,神情状若癫狂,颤抖着把上身的衣裳撕扯下来,眼睛血红:“来来来!你来啊!老子怕了你?!”
“你――”李仁守冒出一个字,随即沉吟不语,似在思考。
只是偶然候聪明也不顶用,比如碰到蚂蝗。
这帽子太大,方长庚接受不起,忙道:“如许的人另有很多,只是门生有机遇在大人面前献丑罢了,实在不敢当。”
“‘囚应禁而不由’。”
方大山在方长庚崇拜的目光下暴露一抹欢畅的笑:“这东西喜好吸人血,小孩子皮肉嫩,你还是从速去边上歇息,用不着你帮手。”
现在没有化学农药,只能用烟草水之类的土方剂驱虫,但耐久下来只会让害虫的生命力更加固执。究竟上,有害虫就会有天敌,操纵这些害虫的天敌来达成一种均衡,一定不是前人的聪明。
“‘狱囚脱监及反狱在逃’,你可否说出一二来?”
回到云岭,方思成给方长庚放了三天假,让他在家好好歇息,等府试发榜。
“我还想如厕呢!这是要憋死我!”
这时他终究感遭到了穿越者的配角光环,毕竟知府大人如果非要考他经义和诗赋,他的答案就一定能让他如此对劲了。
三场考下来,大师无不松了一口气,独一的动机就是从速回堆栈休整,把这身脏兮兮的衣服给换下来。
前四句诗必必要包含题目标全数笔墨,方长庚考虑好久,提笔写下:“唯有多情月,人间到处来。前身知我是,此径为君开……”
方长庚先是一愣,暗道如何不是四书或经义题?下一刻就有一阵狂喜从心底伸展开来。
“长庚啊,去边上歇歇,别累着了。”
方长庚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传说中的奇异物种,除了感觉表面恶心了一点,咬在皮肤上倒也没甚么痛感。
“……”
父子俩高欢畅兴的,方长庚刚要起家,就见远处俄然跑过来一个身影,跟屁股着了火似的,身后还跟着个行动盘跚、气喘吁吁的小老头。
大不了不考了!归正也考不上!
李仁守见他长得眉清目秀,小小年纪却非常沉稳,俄然间就起了促狭心机,想考他些不一样的。
“好嘞!”田里的活也没剩多少,方长庚利落地应了。
方长庚一边做题,心中一阵打鼓,好不轻易叫到他的号,他放动手中的笔,深吸一口气后,平静地跟在衙役背面向知府走去。
方长庚清咳了一声,目视火线,只觉这个答案可谓信手拈来:“‘狱囚脱监及反狱在逃’,此乃《大昭律》中捕亡律地一百二十一条所记录,凡犯法被囚禁而脱监,及摆脱自带桎梏逃狱在逃者,如犯笞杖徒流,各与本罪上加二等;如因自行脱越而窃放同禁他囚罪重者,与他囚罪重者同罪并罪,止杖一百,流三千里。本犯应死者依常律,若罪囚反狱在逃者,不管犯人原罪之重轻,但谋劫力者,皆斩监候,同牢囚人不知反情者不坐。”
就听方启明应景地用他变声期的破锣嗓子喊道:“弟!你―中―啦!”他喘了口气,又眼睛放光地持续喊:“是府―案―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