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风半晌不语,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此辈俗人,安晓得你我以乐律订交的高情高雅?他们以常情猜度,自是料定你我交友,将大倒霉于五岳剑派与侠义道。唉,他们不懂,须也怪他们不得。曲大哥,你是大椎穴受伤,震惊了心脉?”
曲洋大笑一声,开口道:“说得好,不管贵爵将相,朴重邪教,百年以后,均归黄土,又有甚么别离?当时愚兄早已伏在屋顶,本该尽早脱手,只是猜想贤弟不肯为我之故,与五岳剑派的故交伤了和蔼,又想到愚兄曾为贤弟立下重誓,决不伤害侠义道中人士,是以迟迟不发,又谁知嵩山派为五岳盟主,动手竟如此暴虐。”
曲洋悄悄拍掌道:“贤弟说得不错。”过得一会,却又叹了口气。刘正风道:“大哥却又为何感喟?啊,是了,定然是放心不下非非。”
刘正风对这个江湖想得过分夸姣,一盆净水又如何能洗得洁净他身上的江湖陈迹。
曲洋点了点头,开口道:“恰是,嵩山派内功公然短长,没推测我背上挺受了这一击,内力所及,竟然将你的心脉也震断了。早知贤弟也是不免,那一丛黑血神针倒也不必再发了,多伤无辜,于事无补。幸亏针上并没喂毒。”
只要有人,就有恩仇,有恩仇,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你如何退出?你又怎能退出?
只听曲洋缓缓说道:“刘贤弟,你我本日毕命于此,那也是大数使然,只是愚兄未能尽早脱手,累得你家眷弟子尽数殉难,愚兄心下实是不安。”
曲非烟果断道:“我不走!”刷刷两声,从腰间拔出两柄短剑,抢畴昔挡在刘正风身前,叫道:“费彬,先前刘公公饶了你不杀,你反而来恩将仇报,你要不要脸?”
刘正风拉住曲非烟的手臂,急道:“快走,快走!”但他受了嵩山派内力剧震,心脉已断,再加刚才吹奏了这一曲《笑傲江湖》,心力交瘁,手上已无内劲。曲非烟悄悄一挣,摆脱了刘正风的手,便在此时,面前青光明灭,费彬的长剑刺到面前。
费彬哈哈一笑,傲然道:“这女娃子说要赶尽扑灭,鄙人便是来赶尽扑灭啊!女娃子,你先过来领死吧!”
刘正风笑道:“曲大哥刚才还甚是悲观,却又如何固执起来?你我今晚合奏,将这一曲《笑傲江湖》阐扬得淋漓尽致。世上已有过了这一曲,你我已奏过了这一曲,人生于世,夫复何恨?”
王禅站在一颗杉树以后,并未被曲洋他们发明。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俄然从费彬身后出来,声音冰冷的恍若来自九幽。
见费彬如此不要脸皮,竟要对一个小女孩动手,刘正风大声喝道:“姓费的,你也算是王谢朴重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曲洋和刘正风本日落在你手中,要杀要剐,死而无怨,你去欺负一个女娃娃,那算是甚么豪杰豪杰?非非,你快走!”
曲洋一声长叹,说道:“昔日嵇康临刑,操琴一曲,感喟《广陵散》今后绝响。嘿嘿,《广陵散》纵情精美,又怎及得上我们这一曲《笑傲江湖》?只是当年嵇康的表情,却也和你我普通。”
就在这时,王禅猛听山壁后传来一声长笑。笑声未绝,山壁后窜出一个黑影,青光明灭,一人站在曲洋与刘正风身前,手持长剑,只见他嘿嘿一声嘲笑,说道:“女娃子好大的口气,将嵩山派赶尽扑灭,世上可有这等称心快意之事?”
小女孩倔强地不肯挪动一步,开口果断说道:“我陪爷爷和刘公公死在一块,决不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