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秉任由着史璜谩骂,安静地抬手一辑:“刘表现在治下之地,不过长沙数县,江夏半郡,南阳半郡,南、章陵二郡矣,荆南四郡,零陵、武陵、桂阳、长沙,都不为其所制,吾等便是将苍梧或南海一郡之地,让与其麾下部将领受,只是让荆州与江东之地交界,祸水东引尔,无损其他。”
士燮微微点头,“依汝之见,刘表若得传讯,何时可派救兵入南海?”
“全都下去罢,德枢留下。”士燮留下了程秉,是想听他一人之见,程秉,是他看重的亲信之臣。
只是,苍梧太守乃史璜,是前任刺史张津旧部,他一向想将手伸进此地,本身那二弟士壹,却与其麾下的两人起了抵触,士燮不得已,只能改任士壹为郁林太守。
士燮踌躇不决,反倒是堂下一众文武,七嘴八舌地聚在一起商讨,吵得他有些心烦意乱。
士燮微微点头,脸上挤出几分笑容,“先生之计,周到谨慎,此番,燮受教了。”
战船由一中年壮汉摇入了海中,未几时,与四周岛屿的战船汇合,吴卫换乘了一艘足有五十丈长的海船,足足行了两日,方才到达朱崖洲,于一座郊野之上的中军大帐内,见到了赤着上身的朱桓。
“依吾鄙见,可命士武大人,撤离南海,进驻苍梧以南,当即遣使,与刘表商讨此时,可让刘表派人,先行领受南海一郡,以示吾交州诚意。”
在这里,背对大陆的一面,有着一艘乌篷船在此等待多时。
“哈哈……先生莫要自谦,待来日吾等击退刘奇,光复此二郡之时,当为先生请功。”
“为刺史大人帐下多时矣,未曾建立半点功劳,倒是程秉受之有愧,本日,不过恪失职守,竭尽所能尔,秉不敢居功。”
“刺史大人可调集数郡之兵,再联络山中诸寨宗帅,拟檄文征讨刘表之不义,刘表于交州安身未稳,必可得胜。”
“士燮斥逐世人之时,曾留长史程秉,于府中密谈一炷香。”
士壹悄无声气地将刀刃回鞘。
“刺史不成无防人之心。”
当日伴晚,士燮留世人晚膳。
言罢,程秉便走到士燮长案前,伸手指着他面前有些残破的交州舆图。
“汝言下之意,史璜其心有异?”士燮瞪大了双眼道。
他一手指着程秉,一脸痛心疾首,“吾原觉得,汝学儒家之经义,驰名流之涵养,未曾想,汝竟是这般无君无父之辈。”
“苍梧乃吾交州重镇,一郡之地,便有交州三成之民,如何舍得。”士燮皱眉道。
士燮有些踌躇不决,“若刘表得南海、苍梧二郡,图谋吾交州之地,如何?”
“别的,刺史大性命令士武、士祗二位大人撤兵之际,可命其前去龙水一线,安营利诱江东哨骑,不然,怕是南海一郡,会落入江东之手。”
“与刘表合兵一处,共击之。”
闻言,士燮脸上的皱眉伸展了几分。
“刘表,当不会在乎戋戋舒县之地尔。”程秉笑道。
朱桓面色微变,“主公曾言,此士燮乃识时务者之辈,未曾想,本日倒也是有所策画,竟然舍得南海。”
“南海之地,有民二十五万,兵将数千,乃富硕之地也,吾如何舍得。”士燮心中略微有些难堪。
“并且,若舍苍梧一郡,南海必伶仃无援,吾弟如何守之?”
朱桓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这一座庞大的岛屿,咬了咬牙,“为主公大计,怕是只能临时舍了这一郡之地矣。”
“何人进言?”
反观堂下一众文武,也纷繁堕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