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气定神闲,一脸恐惧,别人无金屋,肩无蟒袍,腰无万贯,手无权势,孑然一身,姜淮敢在大庭广众对他动粗,理亏的不是本身,而是姜淮。
还是姜武,姜崇文也!
姜川年纪尚小,虽恶劣脾气,但纯真品良,今看公子诸吐血不止,方想往昔大哥心疼姑息,一时悲伤,低泣不已。
姜武一脸愠色,神采含怒,底下公卿大夫面面相觑,背脊汗湿,腿脚颤抖,一言不发,仿佛等着玉庭之上那尊大佛发话。
姜白怒道:“一派胡言!”
这招“自绝后路”实在精美!
左列走出一人,道:“君上,今西燕昌隆,宇内无争,农者耕耘,工者制器,谓之善流,岂料乱世之下,祸福相依,公子诸于公子府中被奸人毒害,此猖獗之行,必有损西燕国体,若不尽快明察,后患无穷!”
两人唇枪激辩,互不相让,如同针尖对麦芒,势要争个凹凸不成!
姜武道:“众卿有何本奏?”
“二哥,使不得使不得!”
“高低不察,拷问歹人又有何用?”
姜白冷冷道:“话且净些,这公子府为何我来不得?”
“田胥领命!”
姜武道:“孤欲一闻众卿高见!”
姜武拂袖,表示四人退席,四人相顾一望,站于右位。
姜淮道:“来得来得,也巧了,你一来大哥就遭歹人毒谋,小白,莫非你真是灾星转世?”
“有柳卿在,孤无忧也。”姜武欣喜一笑,又道:“孤寿宴期近,傩礼由诸儿任方相氏,公子为辰子,司空操宴会,司徒择十二凶煞为凶灵,众卿同孤共祈西燕万世承平!”
田胥驳斥道:“无稽之谈,一国之君首在宽政,对下实施仁德,以仁德服人,至公向来驯良,文功武德皆不下其他公子,但凭些许风言风语便另立世子,岂不被天下人嘲笑?”
“望君上即立世子!”
“柳权领命,必不负君上所托!”
两人各司其职,领了君命,并未久留,各自回府,以备寿宴事件。
寺人一见是公子白,赶快躬身道:“回公子白,公子诸食膳吐血,府中人全无对策,老奴正要往医令府请崔医诊治。”
姜淮趾高气扬道:“我胡言?西燕十数年安然无事,怎你一返临淄,宫中如阴云压顶,满朝霾气,祸事频繁,你真敢言大哥遭难与你毫无干系?”
公子诸身材抱恙,吐血不止,公子府上已乱成一团麻花,寺人行色冲冲,侍女镇静无措,兵甲保卫战战兢兢,如有大事来临。
姜淮冷傲旁观:“大哥半生不顺,命途多舛,一时疾,一时灾,如天上陨星,亮而消逝。”
姜川和姜畏见两人剑拔弩张,赶快上前劝住两人,虽身在公子府中,表里侍女保卫皆为府中靠近,但大国公子于府中争强斗狠,拳脚相加,这要传出去,挨训受戒事小,万一传出宫去,沦为贩子小民茶余之资,难道丢尽了公子颜面?
左廉道:“田司空,天子御下,任贤为能,前人亦云: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公子诸非贤达之能,君上若另立世子,非不祥,乃天下之至祥也!”
两人如同这一花一叶,相互发展,相互依托,但又相互较量,相互争斗,为了水,为了根,为了光,乃至荒凉中单独绽放的嫣红!
“君上,至公遭奸人所毒,此中必有蹊跷,儿臣觉得幕后之人欲以此教唆公室,诽谤手足之情,况乎至公名满西燕,除他以外,无人能担世子大任,恳请君上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