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叔果是其中妙手,一语中的!”雷冗及时奉上盛赞,“此酒用五谷佐以野果精工酿制,窖藏三年,夏季取用,沸水烫热,最是香醇……庄叔爱好便好,小侄再敬庄叔一杯!”
“何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岂不妙哉?”
雷冗府中。
几案合座,常日里可贵一见的山珍野味此时一一摆设盘中。
白日目睹雷哲大考夺魁的高兴一闪而过,姐姐仍旧杳无音信的忧愁时不时闪现心头,如鲠在喉。
雷哲神采青白,艰巨开口,忽而眸中闪过如有所思之色。
即便祖父和父亲守口如瓶,她也模糊有所发觉,恐怕姐姐已经凶多吉少了。
“公子目光如炬……”
“嗯,此皆诸位大匠的聪明服从,确需慎重保存……时移世易,或许哪天便有合用的,可依此模本多量出产!”
犹其是曾经几乎给雷哲当了替死鬼的雷硕,常常看向雷哲的目光深处似有惊骇之意若隐若现,明显那次经历给他留下了相称深切的心机暗影。
草草吃过晚餐,落英避开闷闷不乐的祖父、父母,早早回房盘膝修炼白阳秘卷,可却心浮气躁,久久难入佳境。
分歧于之前的低调,雷哲此次出门前呼后拥,“前锋”、“后卫”一起十余人不算,贴身保镳除了岩伯以外,单单“十夫长”一级的妙手就有三个,纵使雷冗亲至,他们三个也能联手对抗一时。
岩伯不慎吸入一口,立时神智一个恍忽,心下大骇,忙不迭运功闭气,退出房间。
现在她独一能做的,就是代替姐姐好好活下去,将来若能幸运获知害死姐姐的凶手,她自当报仇,若不能,也只能不了了之。
盏茶工夫。
雷哲眼瞧着他精瘦却坚硬的身影闪动几下,消逝在院墙以外,眸光沉凝:“来而不往,非礼也!”
“砧公理当明白,一旦你手上粘了我的血,非论以后谁坐上族长之位,你们铁庐都将被夷为高山!”
她清楚记得,四五岁的时候,她母亲添了个白白胖胖的弟弟,祖父母整天乐得合不拢嘴,岂料弟弟夏季里给蚊子叮了几口,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红泥小火炉上,陶罐里药液翻滚,咕嘟作响。
“轻饶了他?哼哼!”雷哲嘴角勾起嘲笑,“此事天知地知,他知我知,本日我可替他讳饰,今后我天然亦可随时以此向他问罪……且留他一命,将来用得上!”
正对洞口的三个壁龛里倒立着十多个外型各别的枪头、锋芒,锋锐的刃口在火把的晖映下反射着津润油光。
岩伯悄悄返来,没有说话,只是衰老的面庞颇显降落。
未几时,一股更加刺鼻的药味儿散开来。
“只是有件事,想要就教公子……”
雷哲蓦地浑身冰寒,丝丝缕缕的寒气自亿万毛孔源源不竭钻入体内,直透奇经八脉、五脏六腑……那感受,比之浸在寒冬腊月的冰水里犹要难受十倍,百倍!
碗中净水以肉眼可见的度变得浑浊起来,模糊然逸散着一股古怪的腥味儿。
……
“是了……一名高超的铸剑师,常常也是剑术大师,不然怎能铸就出类拔萃的宝剑利刃?”
那是家中世代谨防死守的重地,就连父亲若无祖父的答应也不能随便进入。
“老朽岂敢弑主?”砧公白须颤抖,一向垂盯动手中剑刃的昏黄老眼蓦地暴起电芒,像两柄利剑狠狠刺入雷哲眸中,令他眼眶一痛,几乎流下泪来。
……
恍忽间,雷哲不由生出一种化身大带领、一把手的既视感,心下悄悄感慨:“难怪项羽当年旁观秦始皇到会稽玩耍、乘巨舰大船渡江时的盛况,会说出:‘彼可取而代也!’的豪言壮语……权势的魅力,由此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