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床榻之下,郭正梁身躯瘫软,看着那位面相严肃的老者,失魂落魄,仿佛见到了这人间最可骇的事物,倒在地上失声喃喃:“原大理寺司,宋惟庸垂白叟。”
罗天生聆听堂外百姓号令声,听了三息时候,笑问道:“小四,你猜猜,我现在想甚么?”
堂中百姓受宠若惊,齐谢四皇子恩德,更是晓得这两人友情匪浅,不愧是“至好”二字。四皇子看了罗天生一眼,并未多说,手掌成心偶然在腰间锦囊触碰一下,嘴角隐有一丝笑意。
“微臣,微臣……”郭正梁想晕不能晕,有口难言,恨不得叩首磕死在这大堂之上,鼻涕眼泪流个不断,声音已然沙哑:“微臣有罪,微臣该死,微臣胡涂啊……”
四皇子一眼遍观堂中表里,心中悄悄点头,从桌案令壶取了一支典刑令,扔到郭正梁脚下,面有威仪,声音进步三分:“来人呐,压郭正梁赶赴法场,斩首示众!”
思及此处,两人笑也笑不痛快,哭也哭不利落,走也不敢,留下更难,心头各式滋味齐至,泪水干了又流,流了又干,神采非常庞大。
侍妾面孔如玉,年约二十六七岁,最得郭正梁宠嬖。见他说的严峻,不敢怠慢,赶紧起家下了床榻,排闼就要走出。
堂中堂外,太湖府百姓黑压压跪了不知几千几万人,如同人海普通,大街冷巷都有百姓膜拜;有鬓发惨白的老者,也有青壮男人,另有痛哭流涕的妇人,更有穿着繁华的大户商贾,都是饱受太湖帮欺辱之人,口中齐呼“殿下”,叩首不止。
四皇子查阅账册,又翻开储物口袋检察,猛地掷在郭正梁身前,怒道:“太湖一府,年进赋税黄金四万两,你这储物口袋里有多少?如果倾倒出来,几个太湖府衙大堂才气包容?你本身说!”
话音刚落,一道白光自远处掠来,落在堂外十丈,正在百姓火线。
吴侍龙冷冷一哼,手掌轻挥,一道白光卷过,地上的郭正梁和账册口袋缓缓飞去,直往太湖府衙而去。
四皇子哈哈一笑,伸手遥指运河:“走,去太湖帮!”
太湖百姓深受传染,很多人流下泪来,忍不住抽泣叫唤,恨不得把这些年蒙受的逼迫尽数讲出,让这位身份高贵的四皇子加以公断。
四皇子缓缓起家,看了一眼大堂门外,目光微微一亮,拱手道:“各位稍退,堂中留出三尺之地,容郭正梁自辩。”
“我明天说过,不怪你们。”罗天生分开方凳,渐渐走到卢氏父女身前,轻声道:“只是,今后不能再这么做了,不然再碰到逼迫,谁还肯为你们出头?”
郭正梁身躯触地,冰冷坚固,于昏倒中蓦地惊醒,昂首看到一袭皇子袍服和一张年青漂亮的高贵面孔,浑身不知从那里来的力量,行动如同青壮,呼的一声翻身趴在地上,猖獗叩首,额头血流如注仍然不敢愣住,口中哭嚎要求:“微臣大哥胡涂,深知有罪,求殿下饶命!”
四皇子收敛气势,满脸沉痛:“父皇治国不易,经常谆谆教诲,百姓是国之底子。太湖帮逼迫百姓,鱼肉善民,你身为一府之主,不但不加惩办,反而为虎作伥,与他狼狈为奸。大衍有官如你,让这江山如何安定,让天下百姓如何安居?!”
宋惟庸和吴侍龙对视一眼,上前一步,手里握着一本账册和一只储物口袋,扔到郭正梁身前,往天空拱一拱手,而后沉声道:“郭正梁,老夫已无官职,更无权审你。本日在你太湖府衙坐堂的是当今四皇子殿下,你七年任期大小事件,去跟四皇子说吧。”
郭正梁近乎失禁,大哭告饶,但是堂中堂外的无数百姓早已齐声高呼“殿下贤明”,很多人喜极而泣,痛哭相拥,把郭正梁嗓子眼儿里挤出的那点儿声音完整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