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的人拿起人头,走到背面层层叠叠摆着风雅柜子前,翻开所属的柜子,里头寒气劈面而来,冰块密布,竟然是一个天然的冰窖,那人将人头搁置此中,又返回记录下一个。
褚行‘不经意间’瞄了一眼,忍不住道:“此人仿佛是王大人的弟子。”
秦质沉默好久才轻叹一声,似在记念,面上却没有旁的情感,仿佛老者惨死,不过是叶枯花落般稀松平常。
“啊!”褚行满目惊奇,楚复看了他一眼,他忙收敛了五官。
白骨伸剑勾过盒子,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清算洁净,不要留下陈迹。”
洞口那头通着极大的暗宫,木架层层建起,垒至五层之高,每一层里都有人,交来回回如同木偶人。
秦质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滞,似被恶心到,他抬眼看向褚行,神情淡淡。
声音在极大的暗宫中一层层回荡,底下一人手执纸笔,闻言提条记册,带上的人头渐渐运输而下。
死人脸孔狰狞可骇,脸部已经模糊开端腐败,看似行动生硬,实则半晌间就到了面前。
俄然,石洞狠恶震惊,上头的水滴滴答答落如骤雨,头顶石块摇摇欲坠,一道暗影疾步而来,密密麻麻的蛊虫似惶恐失措四散而逃。
待白骨过了暗道,将手中的方木盒子往道旁的洞口一投,洞窟深不见底,里头四通八达,木门一一关起,方木盒子便顺着别的一洞口四平八稳地滑到了底层。
他放下白笺,“王进生既然给了我荐信,这便当作回礼罢。”
存亡一线,白骨提掌击去,可到底伤势太重,掌力减弱了大半,死人不过被击地后退一步,便上前一把扯过白骨伸出的手,狠狠往外拉扯。
王进生闻言严肃寂然的面庞浮起几分笑,晨风微微透着砭骨,平增苦楚滋味,“本来已然一年不足了......”
鬼十七眼眸微微出现泪光,手中剑更加颤起,俄然抬手挥出极轻巧的一剑,面前一时血流如注。
褚行端着一方木盒子快步行来,神情古怪,“公子,有人送了东西给您。”
…… 这日最后一次沐浴换衣, 遣回了统统大内妙手, 穿戴不再似以往从简, 昌大地像是去一个葬礼。
一人接了方木盒子,翻开盒子将里头的人头拿了出来,细心验看一遍,仿佛这不是人头,而是一件艺术品。
死人手上用力,扯破般的巨痛终让白骨嘴边溢出几声低吟,蛊虫堪堪触到白骨的衣摆,灭亡从未如此清楚地显在面前。
白骨出了暗道,进了深洞,前头是一片深潭水,安静而又伤害,仿佛水里会俄然钻出可骇的东西。
褚行闻言替王大人不值,看了眼手中的盒子又道:“公子,那……这头如何措置?”
白骨受不住着热气侧头避去,阵中符纸连成一线天,亮光大起,照得洞中景象一清二楚。
秦质垂眸不语。
鬼十七眼中眸光闪动不定, 清秀的脸庞隐在黑暗中, 看着这位老者的背影很久,才提着剑走去, 再看到了老者白发苍苍, 满面的皱纹, 白叟家很精力,眼神却很萧瑟不幸。
褚行略一踌躇,翻开了盒子,里头是一颗人头,年近四旬,瞪目结舌,死相惨烈。
秦质端起茶盏,闭目一嗅,浅尝一口,“翻开看看。”
要到暗厂,需太重山叠障,时有猛兽出没,平凡人等闲就送了性命,过了此处,再至山中暗道,此中步步伤害,踏出一步便稀有万蛊虫而出,食肉吃骨也不过一瞬之间的事情。
秦质放下茶盏,伸手接过信翻开一看,白笺上寥寥几字,‘暗厂鬼宗,任务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