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湛之冷冷看一眼阿九，就回身拜别。阿九到底是何时落胎的，他并不清楚，只是，翌日凌晨开赴出征时，问了副将，“那边办好了吗？”
“徐蜜斯！”到彦之孔殷又难堪，“恕鄙人冒昧。主子对蜜斯一往情深，万鸿谷，鄙人能够作证，主子毫不知情。鄙人逃出邱叶志的掌控后，飞奔回建康报信，主子政务都没顾上，当即就与鄙人出发往北地赶。一起快马加鞭，不眠不休，十天的路程七天就赶到了，哪晓得还是没赶上。”
她调转话锋：“在商言商，如果大宋天子特许天下第一商贩粮，作为店主，我天然是感激不尽，也必然循分守己做个良民，依法征税。”
滑台虎帐，阿九没被接回护国将军府，只是临时安设在一处粗陋的营帐。固然时下还是早秋，阿九还是伤寒得短长。若非她身子根柢好，如许折腾，腹内的骨肉恐怕早就不保，眼下，也是有几分动了胎气。
姑嫂相商到深夜，一起宿在了商行。
这妇人嗓子明显塌了，却还在歇斯底里地无声低嚎着，固然听不清楚在嚎甚么，只听着格外瘆人。
芜歌的六嫂王氏，得了口信，日落前就赶到了商行。这个不幸的女子，生养了一双儿子，本来在徐家庶房的夫人里，属顶有福分的，可万鸿谷的厄难里，一双季子惨遭短命。她远在郯郡，获得凶信，半条命都快哭没了。
芜歌把宋国贩粮一事，一五一十与王氏说了，替她斟上一杯茶，问道：“此次回宋国要做的事，恐怕有些凶恶。六嫂舍得两个姐吗？”
心一蹙眉：“你清楚晓得他为何会放出这么肥的钓饵。不过是想你跟宋国斩不竭千丝万缕的联络罢了。”
芜歌又替她拭泪：“打理宋国的分号，依着这里是如何做，就还是如何做。只是。”她看一眼房门，固然早已屏退四下，她还是谨慎地抬高了嗓子，“待你在宋地站稳脚根，便寻个可靠的掌柜，复兴一盘买卖，要看起来跟第一商毫无干系的。”
心一惊奇地张了张嘴，斯须就恍悟过来，他苦笑：“你想做甚么？你是怕我会给你搅局，才决计不让我插手？”
齐妫这才稍稍放心，转念，她想起阿谁阿九来。“你出宫给袁府带个动静。”她朝近侍招了招手，靠近私语几句。
阿九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捂着脖子，咳咳不断，又疼得发颤：“咳咳——我的——孩子。”
“不早了。”芜歌从他手中抽回那封御笔亲书，清浅地笑笑，便回身拜别。
“不要啊，二爷，不要啊。”阿九惊骇地伏在地上告饶，却千万不敢再靠近明智全无的男人。
十天后，滑台城府女牢里，阿谁墨刑的罪妇莫名其妙地吊颈，惧罪他杀。
阿九从送饭食的厨子军口中得知，雄师翌日就要开赴出征。徐湛之作为前锋，必定是要出征的。她怕极了徐二爷这一走，撂下她不明不白地留在这虎帐，自生自灭。
牢头不知这罪妇的来源，却硬生生被她骇了一跳，双颊上的墨字还没结疤，沾着血污，黑漆漆一片。
心一更加惊奇：“不祸入了春才满十四，会不会早了些？”
徐湛之听完这真假参半的谎话，冷沉的面色似要冷凝成霜了。他好恨，此生头一回恨到牙痒。他一把掐住阿九的脖子，狠狠用力：“毒——妇！”
芜歌勾唇：“既是如此，从金阁寺开端的各种，你很清楚。说这些有的没的，又有何意义？”
“不必了。”芜歌点头，“宋国那边的商行，我会交给六嫂打理。如果要有人去宋国打理，也由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