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枢纽脱臼了。”心一摸骨查抄一番,发明芜歌的右手肘脱臼,再看她的掌心被鞭子勒出深深的两道陈迹。他沉了眸:“忍着些。”话音刚落,便托着她的右手正骨。
心一原是心无旁骛地为她治伤,现在才惊觉有外人在。不,当下,他才更像是外人。他的脸不由红了红,更感觉本身不该再逗留,拿在手中的金疮药便放回了桌案。他无声地退出船舱。
心一遁入佛门后,四大皆空,除了医术,最用心研讨的便是棋艺。拓跋焘较之他,天然是稍逊一筹,只是他悟性极高,又争强好胜,越战越勇,在连输两局后,终究在第三局战成了平局,而这一局,他本来是想反超为胜的。
狼半夜还是是一贯的装束,便连到彦之也没穿夜行衣,更没蒙面。仿佛是一副光亮正大的模样。
狼半夜拱手,冷酷地回道:“殿下有所不知,鄙人已几次三番向永安侯府下拜帖,无法侯府并不睬会。鄙人急着回大宋复命,便唯有获咎了。”
有禁卫军想上前禁止,被魏皇扬手挥退。而拓跋嗣的目光,和世人一样紧紧吸附在那身火红上。
拓跋焘回得傲慢:“有神鹰营在,狼半夜近不了她的身。”
“那是殿下不体味狼人谷。”心一撂下这句,也不管上位者,急仓促排闼拜别。
而拓跋焘却已垂垂沉着下来,左手对右手,不战也罢。他虽心有不甘,却还是不失风采地收了招:“哼,既偶然参议,本王也不想胜之不武!”
鞭子卷住绳索,芜歌靠臂力支撑,吊悬着一起从祭露台飞下。火红的云袖讳饰,她仿佛真的是从九天飞下的神女。
“金阁寺是我劫的你,你的模样,便是化作灰,我也熟谙。徐芷歌,别狡赖了。”
就在一人高的高处,她正正撞见那张银面具,狼半夜一身黑衣,立在凤凰台中心,直勾勾地看着她。
“复命?”拓跋焘拖长声线,挑衅口气,“复谁的命?是谁给你胆量冲犯本王的未婚妻?”
芜歌身后的十七,闻声想冲要上前出招,却被芜歌伸手止住。
心一还是不放心:“你练功光阴太短,臂力怕是不敷。”
拓跋焘叮咛近侍:“去跟父皇母后说,本王先送阿芜回府了,他日再领她入宫谢恩。马上开船!”
他边战边说话,连喘气都听不见:“只是,鄙人是舔着刀口度日的,平生用剑只为杀人,只恐伤及殿下,并无冲犯之意。”
拓跋焘蹙眉,还想说甚么,只闻声礼乐声起,紧接着鼓声响起。
狼半夜算准了她不会等闲承认。他手中是有杀手锏的,但是,眼角余光扫过院中世人,他有些踌躇了。
芜歌稍稍抬眸,看向他:“彻夜我怕狼半夜会夜袭永安侯府,请殿下再加派些人。”
拓跋焘一向静看着芜歌,等心一拜别,他踱到她身侧,拿起那瓶药。他俯身,抽开她的手,摊开掌心,为她上起药来。
他不悦地拂了拂手:“你们先会会他。本王下完这局便来。”
被狼半夜和拓跋焘看了个清楚。
狼半夜幽冷的目光一瞬就捕获到方才步出院内的芜歌:“她不是永安侯府的嫡蜜斯。”
这一跃,冷傲了全场。
芜歌看着暗夜中的那张银面具,清清冷冷的:“我与哥哥固然流落建康,但与徐司空府的蜜斯并不熟。我没见过她,但也传闻她早在客岁就已经故去。狼大人到我大魏的永安府寻个已故的宋人,岂不好笑?”
这夜,拓跋焘留在了永安侯府,与心一对弈直到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