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扑在商乐靖怀里，絮干脆叨说了很多话，说得声音都哑了。
商乐靖拿着帕子，和顺地替应熙拭泪，与畴前的行动一模一样。
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商乐靖都做了。
应熙哭得不能自抑：“朕读过史乘，历代亡国之君，没有一个善终的，母后，朕...朕是不是要死了。”
赵相国身后，商乐靖揽着应熙的肩膀，把他带入凤仪宫。
应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母后，殷军要攻出去了，朕要成亡国之君了。”
凉国皇宫悲声一片。
她小时候，周贵妃老是给她唱，她来了凉国，便再也不敢唱了。
等殷军杀过来时，看到的，是哭红了眼睛的商乐靖。
喝完茶水没多久，应熙便神情困顿，高低眼皮直打斗。
商乐靖温声道：“好。”
她教应熙走路，教应熙握笔，教应熙写字。
可殷军顿时就要攻入京都了，应熙如何能不想这件事：“太傅说过，天子死为驾崩，那亡国之君死，还叫驾崩吗？”
应熙也哭累了，说累了，听话地捧着茶盏，把茶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可就算装出来，这十几年的相处下来，他们母子之间的豪情也不美满是假的。
虞安和就看她孤零零站在那边，畴前在大殷金钗戏群英的娇蛮小公主，现在一袭红色丧服，满脸泪痕，仿佛经历了数不尽的凄风苦雨。
她将应熙揽在怀里，轻声哄道：“不是你的错，熙儿，不是你的错。”
商乐靖不言不语，她不晓得该说些甚么。
商乐靖看着他道：“母后扶你去歇息。”
现在应熙在她肩上哭泣，她又岂能不心如刀割？
皇太后晓得这个动静，仓促跑来，在看到应熙尸身的那一刻，悲鸣一声，便完整昏死畴昔。
商乐靖眼中也带着浓浓的哀痛，当初把应熙接到身边，她是存着算计。
应熙迷惑问道：“母后？”
商乐靖的确如此，常常熙儿抱病，她都日夜照顾，不肯假以人手。
商乐靖为应熙擦拭着泪水，轻声道：“好，都听熙儿的！把赵相国鞭尸，赵家九族以内一个不留。”
除了教应熙真正成才。
只是他明显都这么困了，还是拉着商乐靖的袖子不肯放手：“母后，给朕哼歌曲儿吧，就哼那首儿时老是哼的。”
她褪去了一袭华服，为凉国这位就义的少年帝王穿上一袭红色的丧服。
商乐靖直接扑到虞安和怀里，泣不成声。
应熙忿忿不平道：“都是赵相国的错！他为人臣子，却欺负母后！他为父皇的托孤之臣，却把朕当作傀儡！他身为凉国的相国，却不能停歇内忧内乱，令大凉国破！都是他的错！朕要将他鞭尸丢入乱葬岗，九族以内，一个不留！”
应熙说完这统统，再次泪如雨下，他趴在商乐靖的肩膀上不竭抽泣：“母后！那些殷军会杀了朕吗？”
商乐靖伏在他身上，痛哭起来。
虞安和放动手中的刀剑，解下身上盔甲，一点点走近她，从怀中取出那根金钗，插在商乐靖那带着白花的发髻上。
虞安和身着盔甲徐行出去，每走一步，都留下铿锵之声。
等她恨不得把这些年的泪水都哭尽了，才缓缓站起家。
没有详细的歌词，唯有一些温和的调子，应熙非常喜好。
宫殿内响起了商乐靖幽幽的歌声，那是属于殷国的儿歌。
唯有一次，是在应熙抱病时，她低声哼唱了一段。
商乐靖替他擦干眼泪：“熙儿，别想那么多。”
可商乐靖除了奉告他“不是你的错”以外，甚么都说不了。
畴前的郑婕妤，现在的皇太后说她对熙儿视若己出，无微不至。
应熙点点头，在商乐靖的搀扶下，睡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