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清晏倒是耳朵一动,将食指竖在嘴边:“嘘——”
商清晏又笑了:“只是内里的京都使者都是人精,说是接虞公子回京,更是为了监督我,我若不真受伤,骗不过他们。”
虞安歌轻叹一声:“我输了。”
竹影缩了缩脑袋。好吧,是他小人之心了。
竹影一样暗中巡查了一番,发明寺中有几个和尚孔武有力,面露凶恶,没个削发人的模样。
竹影白了商清晏一眼:“我可不是梅风那厮,禁不起您恐吓。”
虞安歌从雨雾中走来,身上不免带着点儿潮湿,但是她手中的食盒却被护得很好。
虞安歌看他的同时,商清晏也在看虞安歌。
寺中埋没刺客,虞安歌却找这么一个糟糕的来由强行留下,是窥破玄机?还是另有图谋?
商清晏用帕子捂嘴,咳嗽了两声:“本王的身子一贯如此,虞公子不必过于自责。”
竹影喉间哽塞,他家主子年方弱冠,却要接受这些:“主子...”
商清晏把佛珠从一旁的盒子里取出来,重新戴回击上,骨节清楚的手与白净的佛珠格外相称:“佛祖面前犯杀业,他们也不怕遭报应。”
竹影惊道:“主子!千万不成!”
棋盘之被骗然畅快,可商清晏并无多少成绩感,他把棋子一枚枚收好,淡道:“是虞公子方才心乱了,才露了马脚。”
饮尽以后,浓烈的苦味充满在口腔,虞安歌只觉胃里一阵翻涌。
敌众我寡,夜越深,心越乱。
竹影顿了一下,谁家喝药用海碗?还不苦死?
商清晏此时也已梳洗结束,披发斜倚在榻上,慢条斯理翻看着一本佛经。
商清晏也坐起家来,指着案几劈面的蒲团道:“虞公子请坐。”
还是竹影突破了二人的相互打量,主动接过虞安歌手中的药碗。
商清晏面上不动声色,手上又转起了佛珠。
只是不知虞公子的俄然呈现,会不会有变数。
房间内虞安歌和商清晏在棋盘上的厮杀一样惊心动魄,商清晏没想到面前人的棋路如此霸道,一上来便锋芒毕露,杀招频出。
虞安歌心中只要一个动机,此人不似凡尘中人。
蜡烛俄然炸开灯花,商清晏落下最后一枚白子,将虞安歌的黑子层层困杀。
虞安歌对商清晏行了礼,撩起下摆便坐了下去,又是一番请罪:“本日是我莽撞,还望王爷包涵,不知王爷的身子可还好?”
竹影谨慎看了虞安歌一眼,难不成这虞公子跟他家主子一样,大要笑嘻嘻,实则比谁都记仇?
“主子,寺里不大对劲儿。”
这还是明面上他能看到的,那些躲在暗处的人只多很多。
那双琉璃目含着笑,却透着疏离而悠远的神采,门外的风吹出去,墨发轻飏,这等风韵,恐怕云水间的谪仙都要黯然失容。
竹影把药碗从食盒中端了出来,商清晏打眼一扫,竟是用了一个海碗装。
虞安歌倒是取了中间一个稍大的茶盏,解释道:“此药是我跟刘太医一起煎的,他说此药驱寒,我亦能饮,便厚颜与王爷讨要半碗。”
她是家中最怕苦的,可现下得向商清晏证明此药无毒,便顾不得苦涩了。
不过虞安歌说的倒是真相,他如许的身份,等闲沾不得朝堂政事,把精力放在琴棋书画上,圣上才气放心。
竹影道:“来者不善。”
虞安歌侧头看了一眼打在门窗上的雨,没错,她是心乱了。
这一起上落脚的处所要么是驿站,要么是闹市中的堆栈,现在在山野当中,天然是脱手的最好地点。
脸上身上没了那些泥泞,虞安歌的样貌可谓冷傲,一袭玄色劲装,随风翩起,身姿清癯矗立,生得一副女相,却无女子的荏弱气味,眉宇间藏着凌厉,如亟待出鞘的古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