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几乎给他弄折了去的脖子,站在原地,几近心死般看着他:“我今个被夫子骂了,有点儿难过。”
“不不不。”我赶快点头,“跟着哥哥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乐意跟着啊,我就是……一下子没舍得。”
那一份突如其来且难以辩白的难受与空落,浓烈得不似是我所能了解的豪情。
我嘴上难堪应了一句哦,脚下跟着他的力道而去,暗下却偷偷揉了揉心口。
……
实施这个行动的打动来得毫无前兆,仿佛是看到他的脸,听着他的声音,便无可停止涌上来的。
“……”
像是对过往的不舍,又有重获重生的高兴。
“舍不得将你嫁给气都喘不上来老头的阿爹,还是舍不得你那心心念念挂念了十年的初恋?”
“你既然如许难堪,我便带你先走也并无不成。”
固然这错觉独一一瞬,印象却刺得深。
陛下见我呆着,自眼角睨了我一眼:“不乐意?”
他像是思考了一会:“那取决于你为何被骂。”
……
这时书院几近已经没人了,陛下天然不会等我,我去讲堂清算了书册抱着,便单独一瘸一拐往回走。
陛下走着走着,一手接过我的书,另一手往我头上一搁。
还没来得及把这份滋味在心底酝酿参悟,出门后未很多时,黑黢黢的夜空便是划开一道劈天的闪光,天下顷刻雪亮,刺得我眯了下眼。
我埋首于陛下的胸膛,感受着他身上那一份即便邻近亦挥之不去的疏淡气味,内心俄然漫上一层莫名的难过。却也因为太莫名,不晓得有甚么可难过,心底挣扎。好一会才在他怀中偏头,顺着富强的芦苇丛看去,见着河边的确有小我在垂钓,点了下头,“恩,我看到了。”
他瞥眼地上被我丢弃的书:“这不是常常的事么?”
不过我想,这八成是某种偶合给我带来的错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