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站在原处,目光下移,落到苏芩脸上。
时候尚早,男人走后,不消半晌,耳房外便鱼贯而入四个丫环。捧着沐盆、皂角、靶镜、洁净的巾帕等物来。
耳房内不但烧着炕, 还搬了一盆炭火, 暖融融的就跟在夏季里普通。男人的中衣沾了水, 贴在身上, 显出细薄肌理。晶莹剔透的水珠子顺着纤瘦脖颈往下滑, 滴滴答答的浸湿扎着腰带的长裤, 隐蔽入幽深处。
面红耳燥的想了想,苏芩坐在炕上,待胸前不疼了,这才慢吞吞的哈腰将绣鞋穿好。
陆霁斐挥手,穿过房廊,置垂花门处。有了遮挡的影壁,男人这才不着陈迹的松下一口气。
话罢,苏芩娇哼一声,“真是没规没矩。”
“爷。”耳房门外,蒹葭排闼而入,一用力,本来堵在耳房门口的苏芩就向前扑了陆霁斐满怀。
“我要穿正红色的嫁衣。”苏芩拦住陆霁斐,踮脚靠在耳房厚毡上,双臂张的开开的,扬起宽袖,梗着小脖子,直把耳房门堵得死死的。
蒹葭吃紧跟上,替陆霁斐披上大氅。
苏芩被捂得闷头晕脑的,只得用力将本身的脸从男人怀里挪出来,然后凑在男人胳膊裂缝处,用力吸了一口气,这才将胸前憋闷的感受挥去。
陆霁斐一挑眉,单手撑在耳房门上,将苏芩纤细的身子半虚圈进怀里。
“多谢赵妈妈。”
男人站在那边,俄然伸手一把将正乱扭的苏芩按住,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哑着声音道:“别动。”
“泽哥儿,泽哥儿……”苏芩像看到拯救稻草似得一把将苏浦泽半拖半拽了出去,然后指着那正在悠哉悠哉吐丝的大蜘蛛颤道:“这这这……”
“苏三女人,这是给爷预备的。”
猝不及防的温香软玉,陆霁斐喉头一动,身形略有些生硬的站在那边没动。
“三女人客气。”赵厨娘笑的眯了眼。
苏浦泽嘴里的大娘,就是苏芩的母亲,秦氏。
苏芩歪着小脑袋笑道:“错了,我是你家爷的人,你应当唤我,唔,一声姨娘。”
“嗯。”男人点了点头,声音清冷道:“无碍。叮咛青山备马,本日春祭,我要进宫。”
苏芩撞得鼻尖钝痛,她捂着本身的鼻子,呼吸之际尽是陆霁斐身上那股子稠密的味道,似膻非膻,似腥非腥。
蒹葭站在那边,面色有些丢脸,“苏三女人,还请自重。”
“待猪头煮好了,奴婢再给三女人和四女人一人煨上一个红薯,那滋味可好的很。”
苏芩一叫喊,吓得红拂立时搂住中间的绿芜也跟着跳脚。噗噗钻进苏芩怀里,吓得双眸含泪,奶白小脸挤成一团。一时候,小厨房内哄成一锅粥。
苏浦泽昂首看一眼,伸出小胖手,一把抓住那只大黑蜘蛛,然后迈着小短腿走到小厨房的槅扇前,往外一扔。
“爷。”垂花门处,青山正候着。
顾府容不下顾氏这件事,苏芩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顾府的人能如此绝情,说将人赶跑就将人赶跑,一点不念血缘亲情。
“爷,这水已被苏,苏姨娘用过了。”蒹葭咬牙,唤出这个称呼。
“对了,你们这的端方呀,实在是难登风雅之堂。”苏芩伸手指向阿谁捧着沐盆的丫环,“就是你,胡乱瞎看甚么。主子净手的时候,你该双膝跪地,高举沐盆。另有你,主子用脂粉、靶镜时,你梗着脖子瞧甚么呢?该屈膝垂眸。”
“唔,你身上甚么味呀。”苏芩蹙眉,声音闷闷的从陆霁斐怀里传出来。
白嫩小手沾着濡湿水渍,还没擦干,指尖粉嫩嫩的拽着他朝服的缎面料子,印出两个小巧手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