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是有恩于我的,现在落得这个了局,叫人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周朗手覆在大腿上,眼底模糊有泪光闪动,“说实话,刚获得动静那会儿,我真是慌了神,竟不知今后何去何从。”
“那厥后追杀你的人呢?”
周朗带着剑南的那批军队,雄师在郊野凤口里处安营,本筹算连夜进宫面见皇上,不承想路过燕来镇竟碰到了容萤。
从神态到语气,几近找不出任何马脚,容萤握紧拳头,见他悲惨万分地抬袖拭泪,心中那口气越堵越短长,恨不能亲手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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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的盘问非常严格,折腾了一个时候才得以放行。
周朗明天换了套行头,一身礼服,明光铠甲,走哪儿都会惹来路人几次回顾。
圣上坐直身子,打量他地神情悠悠问道:“你仿佛见到南平非常惊奇?”
之前的圣旨是命宁王进京,他此番借端说是护送容萤,虽有点牵强,但也不算是假传圣旨。
容萤如何样了?
容萤还在哭,望着他点头,那模样委实不幸。
“南平啊……”
既然事情传得人尽皆知,只怕明德天子也已听闻,这时候容萤若再归去控告他,端王的处境便岌岌可危。如此一想,闹出这般动静的人仿佛还是一片美意?
容萤想了想:“黑衣刀客。”
雪下得愈发麋集,宫门里忽有个内侍款步而来,身后还跟了两个给他撑伞的小寺人,出了门,他颤抖地搓动手,“中间,是姓陆吧?”
一起上看惯了情面冷暖,他如许一片赤胆忠心,倒让容萤不知所措,忙跳下凳子扶他。
以他的身份让容萤见到明德天子并驳诘事,陆阳此前还在忧?要如何过保卫那一关,现在好了,由他出面再好不过。
“这不就对了。”端王淡笑道,“如许的杀手大家皆可雇之,你又如何晓得是我?还是说……是有甚么人在背后挑衅是非,想教唆我们叔侄的干系,再借你之手诬告我?”
“另有我部下的兵马,人数虽未几,但大师都是忠于宁王爷的,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明日就杀上端王府去!”
端王浑身一滞,半晌才应了个是。
说是痛哭,实在堕泪最多的还是容萤,天子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纵使难过也不过半晌工夫,但她必须哭出声来,必须哭得撕心裂肺,好让贰心软。
要一一击破,从宁王动手最简朴。
亲信……
天子并未言语,容萤却终究忍不住出声:“四皇叔何必假惺惺地猫哭耗子,是谁所为我们心知肚明。你派人埋伏在驿站当中乘机脱手,以后又一起赶尽扑灭,不就是为了灭口?眼下我是人证,到了皇爷爷跟前,还想如何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