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天儒笑着问:“有话对我说吧?”
“容萤。”裴天儒转过眼看她,“有件事,我也瞒了你好久。”
外头传来的战报一天比一天卑劣,南军放下杨城不打,竟绕了一个大圈子直攻阜宁,连栗竹也失守了。
容萤听到战报时,心中感慨万千,一方面可惜钱飞英,一方面也担忧岑景。
容萤走出后门时就瞥见阿谁肥胖的背影立在不远处,约莫是听到脚步声,他悠悠转头,眸中波澜不惊。
陆阳神采未改。
裴天儒目光暖和,闻言也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
容萤支着脑袋看他们,满屋子酒香,也把她勾得馋了,趁人不重视偷偷倒了一小点,还没等喝,四周八方都是眼睛……
喃喃自语了一阵,他朝中间的居河问道:“反贼的主将是何人?”
容萤被伯方岳泽摁在家里温养身子,陆阳在照看她的同时,还是会给周朗寄信。岑景前去栗竹劝降,一走就走了大半个月。他们是在月末接到栗竹攻陷的动静,但令人遗憾的是,钱飞英并没有投诚。
“天儒。”他晃了晃酒坛,笑叹道,“一转眼,我们的公主都结婚了……”
岳泽背上行囊,豪情万丈,“你们等着啊,小爷我总有一日会变成一代大侠,届时有你们恋慕的。”
冷酒入喉,牵起前情旧事。
“好。”裴天儒悄悄道,“你若想去,我随时都有空。”
“不去和他们热烈热烈?”
周朗不辞辛苦地赶返来,筹办接他们北上。
看得出他并没有喝醉,眼底里铺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凶险。”容萤评价道。
“阿泽。”裴天儒问道,“你现在还感觉苍茫吗?”
出发的当天,伯方泪眼汪汪地将清算好的行李递给岳泽与裴天儒。
他笑容如常,抬手对他表示,“酒也让我喝一口。”
后者眉峰一动,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如何,很快也随她一同笑出声来。
裴天儒瞧了他一眼,漫不经心肠回声:“嗯。”
容萤摸干脆地说道:“……一小口?”
“你不筹算奉告他吗?”
容萤:“……”
裴天儒望向酒楼下的那一角暗影,容萤方才的话犹在耳边。
因为心中有愧,如何安抚都是无解。在场的也只能冷静地陪着他。
饭局结束以后,天气偏晚,酒菜撤去,世人已各自回家歇息。丰河城一间民宅屋顶却坐着两个身影,一个清癯,一个壮硕。
她神采平平,像是早有预感似的:“我早就晓得了。”
这个看上去有些不着调的浑厚将军,在性命与忠君当当挑选了后者,不管岑景如何劝说,他还是不改初心,即便死,也要作为端王麾下的一员大将而死。城破的那一日,他立在墙头,一把长刀横于脖颈,面向北方,双目炯炯有神,直挺挺地跪在那儿。
“就抿一下。”她撒娇,“真的就一下。”
卑鄙!!
他回城的时候,伯方几人赶着去接他,天下着大雨,岑景没有撑伞,人和马一起淋得湿透,惨白的面庞蕉萃不堪。容萤取了薄毯给他裹上,端来姜汤放到他手中。
这是两个截然分歧的方向,一别经年,也不知几时能再相见。
面前的这个小女人,仿佛和初识时一样,对本身的决定永久一往无前。他俄然有几分明白岳泽当时所说的话了。
“这不成能。”端王支着额头如有所思,“往杨城调兵明显是朕临时起意,他们如何会晓得?”
岳泽喝酒的行动一动,唇边俄然荡开笑意,他冲着冷月长舒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