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若逢着天子的万寿节,那更是了不得的大日子,宫里提早一个月就得开端筹措。裕贵妃作为眼下后宫位分最高的妃子,天然要挑起连合六宫,集思广益的大任。
这时候就该向贵妃娘娘献上诚意了,恭妃微风细雨道:“我来得晚,预备的寿礼也一定赛得过各位姐妹,但倒是我的一片情意。”边说边唤宝珠,“快把东西献上来。”
这么一想,裕贵妃在她们眼里也不是甚么本事人儿,恭妃劝自个儿,就敬她是前辈吧。
幸亏大师都一样,都曾长久地,自发得是地受过宠,也都很快淹没在花团锦簇里。裕贵妃拔尖儿的处所无外乎入宫久,资格深罢了,可后宫又不是前朝,会修堤坝,会凿母财,就有官儿做。她代管六宫,行副后之职两年了,还不是妃字前头加个“贵”字,要想再加个“皇”字儿,怕是没个十年八年,熬不下来。
恭妃带着祺朱紫、贞朱紫,施施然向裕贵妃施礼,裕贵妃脸上含着笑,抬了抬手道:“你们是前后脚,mm不必多礼,请坐下说话吧。”
又不是过整寿,开着门头儿收六宫的贺礼,真美意义的!如果按着她们的心机,不赏她这个脸才好,又架不住宫里头软脚蟹多,你去了,她去了,独我不去,仿佛分歧群,成心和贵妃娘娘过不去似的。
懋嫔捵了捵衣角,笑得很含蓄,“有的人显怀早,有的人显怀晚,孩子得渐渐长个儿,不焦急的。”
巧得很,今儿先是裕贵妃千秋,这类日子是不能错过的,虽比之万寿节不及,但裕贵妃代摄六宫事,实际位同副后。皇后挨废已经两年了,天子既然没有立后,那么裕贵妃就要在这深宫当中持续风景下去。
这话里头是有隐喻的,表示裕贵妃还不是皇后,就摆足了皇后的气度。
恭妃手里的桐叶式缂丝扇,不紧不慢地拍打着胸前垂挂的十八子手串,紫檀木的木柄撞击碧玺念珠,收回“哒哒”的清响。
祺朱紫摇着团扇,看了看潇潇的蓝天,天上一丝云彩也没有,天幕纯洁得能吸人魂儿似的。她吁了口气,“今儿天气真好,到了晌午吃冰都不为过了。”
御前寺人都是极面子的,脸上挂着谦虚的笑,出去垂袖打千儿,“给贵妃娘娘存候,给各位主儿存候啦。主子奉万岁爷之命,来给贵妃娘娘传个话,今儿是您喜日子,万岁爷进完了日讲,要上您这儿坐坐来,请贵妃娘娘预备预备,转头接驾吧。”
“你这肚子,总算显怀了。”
这倒也是,满后宫都是翘首盼皇恩的女人,而男人只要一个,天子纵是头牛,也经不得一人薅一把毛。
祺朱紫和恭妃是一派的,天然向着主位娘娘说话,只见她撇唇一笑,道:“贵妃娘娘的生辰,恭妃娘娘常记在心上,每年交了蒲月,就再三选看究竟哪一件为好。万岁爷的寿诞是大日子,贵妃娘娘的就不是来着?我们恭妃娘娘对贵主儿的心是一样的,阖宫谁不晓得,恭妃娘娘心最细,最是百样全面。”说得恭妃既难堪,又受用。
裕贵妃呢,惯常是个暖和中庸的做派,含笑说:“我晓得mm内心总惦记我的生日,这原不算甚么,如何好偏劳你破钞。明天诸位mm的礼,我是一个也不收的,宫里头过日子,手上就这几个月例银子,扒开了说,大师都不轻易。转头万岁爷的喜日子又要到了,我的想头是大伙儿且把东西收着,到时候多给主子爷凑趣儿,岂不热烈?”
这佛不大,高不过一尺罢了,外头拿紫檀嵌螺钿的盒子装着,透过一面玻璃,能瞥见里头珊瑚红得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