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赤兔马名叫红豆,名字是他姐姐取的,他姐姐说,“你叫小豆子,它是红豆子,恰好是一家!”红豆鼻子很灵,比淳璟的鼻子还灵,以是它停了下来。
凌晨。
红豆打了一个鼻响,脚步轻巧,它也晓得这是一盏好茶。
即便是在现在,他姐姐还是想着有朝一日能逃离青丘,逃离大泽,归去九州,做她的清闲散人。
那边立着一竿三丈高柱子,柱子上挑着一面明红色的布幡,布幡上绣着金黄色的酒字。
淳璟一手揽着红豆的脖子,一手拎着酒壶,闭着眼睛伏在马背上,他蹭了蹭红豆的脖子,吧咂了一下嘴,唇齿间溢出茶酒的香气。
淳璟躺着一会儿,悄悄皱了皱鼻子,忽地翻身坐起来,望着远方,路的绝顶。
他拎着一只酒壶,半眯着眼睛,跟着马儿肌肉的颤栗悄悄摇摆,非常享用。酒打得很满,固然马行得稳,却还是有酒从壶口溅出来,洒在淳璟水青色的长袍上,但他并不在乎,他并不嗜酒,只是想醉。
就在他筹算顺从身材的本能睡去的时候,一声清脆动听的鸟鸣破空而来,让他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来。那声音很动听,人间没有几种鸟能收回如许动听的叫声,但对于淳璟来讲,如许的鸟鸣的确就是催命符。
行不过一里,淳璟从怀里摸出一只红色的广口酒盏,用牙咬开壶塞,倒了一盏,碧色的夜里在红色的酒盏中清爽透亮,茶香混着酒香,芬芳芳香。
想到这里淳璟仰开端,眯着眼睛笑了笑,阳光打在洁净的脸上,红色的绒毛在阳光下泛着金光,他嘴角笑意越来越浓,扬手将酒壶朝后丢了出去,一夹马肚子,奔驰在阳光下,如同一支青色的、离弦的箭。
赤兔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一跑起来像是撒了欢儿,非要过瘾不可。以是等它停下来的时候,淳璟已经是神采惨白,把肚子里能吐的全都吐了。
现在他壶中的已不是酒,而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