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武道称尊，神力无穷，弹指可碎山岳，但现在，只是这短短几步路，却几欲要令他虚脱，仿佛用尽了周身之力，仿佛比他此前经历过的任何一战都要艰巨。
莫缺这一去，若败给莫玄，会对这片六合，形成没顶之灾。
但是不久，他再次停下脚步。
“霹雷隆！”
在他以后，是龙潜、赤凰、洛寒玉等人，也前后出声，表白态度。
莫缺不再多语，顺着这条路，持续前行。
此次拦住他来路的，倒是一口横于路中间的棺材。
莫缺若进，理所当然，正如他们身为剑修，若站在莫缺的位置，也一样不肯后退。
莫缺瞻仰苍穹，回望六域众生，以及一张张熟谙的面孔，心有万语，到了路边，却化无言。
莫缺整颗心都在颤抖。
往昔各种，浮上心头。
不管莫缺踏上此路，会产生何事，他们都无怨无悔，哪怕武道断绝，哪怕六合不存！
幽主的声音传来，波澜不惊，如独孤剑神普通，任莫缺前行。妖域生灵，也纷繁开口，表白态度。
在他身前，只要一条路，路的两边，开满鲜艳的花朵，抬眼望去，不知通往何方。
战帝要他与帝女结婚，只是当时，他母亲叶青瑶存亡未卜，下落不明，心中难安，只得承诺，再寻母亲三年。
他踏上黄金大道，被一股诡异的力量包裹，使他如同进入了另一重空间。
燕惊鸿、沐寒舟、江月影这一众武道的人，更不必说，喝声震天。
当年他是莫家天骄，幼年浮滑，不成一世，曾在战州帝城之前，喊出这句话，使得百州尽知。
“十万年前，我们死守六合，战到死绝，终究成果又如何？”天别传回武祖的声音，道：“偶然想要克服，光是恪守，远远不敷！”
收起心境，持续前行，莫缺现在只想找到莫玄，与他了结当年各种。
“莫玄！”他一声吼怒，晓得这块石碑，是莫缺立于此地，心中肝火，更加澎湃。
“剑者，一往无前，武尊虽弃剑道，剑心仍在，岂可后退？”
他望向天涯，道：“你……真的感觉，他能克服返来？”
但是，除了花朵摆动的声音，四周静悄悄一片，全无回应。
天外大战，仍在持续，空中之上，六域生灵和天上人的喊杀声，也始终未止。
剑域无数剑修，喝声震天。
既然事已至此，他此时再说甚么，也都没法窜改，唯有信赖莫缺能够得胜返来！
可这却让云芷岚觉得他已忘了当年的承诺。
莫缺怒喝，尊境之音，震得天上云层滚滚，门路两边，胜火的红花纷繁哈腰，如遭到一股无形的威压。
莫缺一见此碑，顿时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莫玄，滚出来受死！”
“哒、哒……”
“终究……走到了这一步！”天外，化身明月的青月神君，亦是难以安静。
石碑之上两行小字，让莫缺热泪上涌，呆立原地，喃喃道：“芷岚……”
这一刻，六合万法回归，能够再次发挥，意味着莫玄已经完成冲破，正在那条黄金路上，等候着莫缺。
“芷岚……”
现在的莫缺，能够清楚听到本身的脚步。
八百年后，三年之约早已畴昔，帝女云芷岚，也已不知所踪。
“芷岚……”莫缺轻抚面前这块石碑，眼中热泪滚滚，心有无穷惭愧。
莫缺至今记得，云芷岚满心绝望，刻下的别的两行字。
“愿与武尊同存亡，共存亡！”
“这是……”
“待到他日傲百州，许我与你共白头。”
三年以后，不管成果如何，他都会返来，与帝女结婚。
“傲视百州称武帝，白头之约各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