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然东厢传来几声轻咳,小鱼如梦初醒,她赶紧抱过麟儿仓促回了房,又将他孤零零地扔在那处。
戋戋几个字掩了此中艰苦,他没奉告她,为了这些当归、红枣,他长途跋涉,拿狐皮与农家换。可即便他不说,小鱼也晓得,只是她不想过问,故作常态,点头含笑。
说着,他拿玉暄的手往怀里藏,玉暄吓得赶紧摆脱,闪到了门外。荣灏扑了个空便唤着阿妩。阿妩走上前,握住他的手,轻笑一声道:“你说我该恨你狠心好,还是该恨你无能呢?”
小鱼垂眸而道,脸上看不出悲喜。潘逸无法,未触到她衣的手紧握成拳。
荣灏点头,迷离的凤眸仍带醉意。他摆手命他去安息,潘逸偷偷地朝西配房望了一眼,拱手退下。但是还未出门就闻声一阵喧闹,本来是柯林正与保卫大吵。
潘逸想了会儿,轻声回她:“小事一桩,不敷挂齿。”
小鱼站在亮处回眸看来,随后低问: “你如何在这儿?”
“回妩夫人,保卫不敷,只好亲身来了。”
荣灏未答,翻过身含混睡去。阿妩将薄被盖上他的身,接着退到西厢。
小鱼无动于衷,悲喜恨忧全都藏在皮郛之下。她看起来是天底下心最狠的人,但是他一点也舍不得恨,不由伸了手想把连她一块儿拢到怀里,而她却闪身躲开。
潘逸情不自禁追了过来,眼看附近却又俄然停下,仿佛不敢迈过脚下明暗分界。
斗转星移,物事人非。想起各种,阿妩烦郁不安,而低头看到白嫩小脸,她又去了忧愁,莞尔一笑。
潘逸双手发颤,身子绷紧如弦,然后使了十二分的力量把小儿抱稳,再渐渐地靠近胸口,随后借月华之色细细看他的模样。
夜深人不静,远远地还能听到喧闹。众兵将吃得欢畅,唱起故乡乐歌。也许是被吵到了,熟睡的麟儿哼唧几声展开了眼,小嘴一瘪就扯起嗓子哭。阿妩赶紧抱起,捧在怀里哄着。
他语气孔殷,上前一步离了暗处。小鱼回眸,恰好撞上他的眸子,一不谨慎又落入此中。
夜清冷绵长,潘逸就在院中站了一整晚,盘桓月下无人去拾。
“潘将军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