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声泪俱下,不忍见荣湛如此。
夜色中的深宫清幽,荣灏去了步辇亲侍,如一缕幽魂信步于宫廊当中。他走到华容殿,拾级而上,他伸手抚过每一处龙纹,然后正身坐上王位。
“你瞧。”她伸出染血双手,放下他眼皮底下。“好脏。”
“我的手也脏,我们不分相互。”
荣灏听后展开了眼,沉默半晌,缓缓地说了两个字:“厚葬。”
一股甜甜的桂花香悄悄满盈,荣湛惊奇,他看茂发灏,又将目光移到那两杯美酒上。
垂旒掩面,曾被人嘲笑无用的皮郛现在万分严肃,他款步走入大殿,文武百官齐跪叩首,高呼“吾王万岁”。
她披着斗蓬站在殿中心,了望畴昔那张脸如同玉雕,精美却有点冷情。
荣灏伸手,阿妩嫣然一笑,提裙上前,悄悄地将手放在他的掌心。
荣湛不信,他忍不住冲出宫外,却被两根冰冷长矛挡住来路。
荣灏笑得残暴,像是闹耍的小儿,咕哝道:“我是在陪王兄玩呢,王兄不就喜好玩这一套?还记得在御花圃,二哥就这么和我闹的。对吗?王兄。”
“这是周国使节,我把他们送你。”
这统统如梦似幻,荣灏摊开手掌,低头看着,再渐渐拢起五指,紧握成拳。本来这就是权力,看不见摸不着,却无时无刻在掌内心。
“你们……”荣湛气得唇颤手抖,无法之下只好拂袖归去。
吉兆吉祥。荣灏在世人簇拥下穿上黑底金纹九龙袍,系上九环玉腰带;福佑替他捧来墨履,高僧为他戴起缕金嵌丝冕冠。
语毕,他回身拜别,将凄婉的哭声抛在了脑后。
荣灏一手支着下巴深思了会儿,接着点了点头。保护抽出佩刀,“哗”地目光闪过,人头咕噜噜地滚了下来,阿妩哈腰拾起,谨慎翼翼地放在另一人的膝前。
荣湛哑口无言,两手紧握成拳,羞愤交集。荣灏轻笑,扶袖端起温器内的酒壶,谨慎翼翼地斟满两杯。
荣灏不由蹙眉,搂着她轻问:“天这么冷,为何穿得这般少?”
那两人跪在地上,面色寂然。阿妩捧起一人的脸细瞧,随后说道:“砍了他的脑袋,让别的阿谁送归去。”
寂静厉穆的大殿,两个胶葛不清的影。盘在柱上的九龙死死地盯着,看着他们交颈缠绵,爱恨交杂。他含住她口中的娇吟,施了狠劲,似要将她融入血肉。她反身压上,扭动起水蛇腰,吸着他的精血。
一道锋利杀气从眼底闪过。荣湛嗅到了非常,内心格登。他看看荣灏,先前挂在荣灏脸上的笑这就么僵住了,如同诡异奇特的面具,令人不寒而栗。
荣湛被废,幽宫也变得冷僻。听到殿中礼乐,他只能捶胸顿足。如当代子爷的风骚佳话天下皆知,他的英名就此毁于一旦,不知是被人算计,还是真赶上了妖。
荣灏又斟满一杯,再问:“那孀妇如何?可比酒美?”
荣湛气血翻涌,膝盖直发硬,屈不得也跪不得。
他用心激惹,荣湛刹时涨红了脸,生硬回身,冷言回道:“与你无关!”
荣灏闻后毫不起火,反而笑得欢畅。
“奉告周王,我会去找他。”
“猖獗!你们胆敢拦我?!”他怒喝,而保卫如庙中金刚耸峙不动。荣湛大袖一挥,从中间绕开,那二人高出一步又拦在他面前。
“陛下这是何必?求陛下念在手足之情的份下,饶了夫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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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繁华当即收了悲戚之色,惊骇万状。荣湛大怔,如同泥雕木塑,睁大双眼瞪着繁华,发颤的唇惨白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