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阿妩错了,本是偶然话,却让娘娘曲解了。娘娘,您饶过阿妩。”
她边说边跪爬到皇后脚下拦了她的来路,皇后终究怒不成遏,瞪圆杏目,大声喝道:“够了!别在本宫面前装模作样!”
荣灏下了步辇,在新月门洞前立了半晌。他茫然了望,看到宫中一点微光,正映得帘纱后的人影影绰绰。他抬脚走上几步,俄然又顿下了,紧接着旋了个身,摆手拜别。
阿妩问道,如吐信毒蛇在她身边绕着。皇后回身不睬,阿妩又追至她跟前,不幸兮兮地低声道:“娘娘为何活力?莫非是阿妩说错话了?”
不知那里起了传言,说麟儿是被人害死的,至于害人者是谁没有明说,只是含沙射影地说道:“皇后与妩妃向来分歧,而那天皇后竟然请妩妃品茶,接着麟儿就溺水而亡。”此中之意不言而喻。
人间悲苦之事莫过于此。皇后心有不甘,誓要剥去那只妖的人皮,好让世人晓得她的真脸孔。无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也不知这妖有何通天本领,竟抓不到她一丝把柄。
阿妩瞥见,嫣然一笑,说:“这也不知是福是祸,不该来的时候他偏来,该来的时候却如何也不来。”
皇后从入耳出些许端倪,微微一怔,随后她侧首看向那张非常对劲的脸,恍然大悟。
“既然说得好听,婉儿落水你何不及时伸手相救?一次本王能假装信你,此次本王又该如何信你?”
“别走!”阿妩俄然拉住皇后双手,力量大得几近将她的骨捏碎。“为甚么这么恨我?为甚么?”
“娘娘,您有想到主张了吗?”
宫人执灯带路,沾着多少婢女,快步行至玉坞宫。宫中仍一片素白,如寒雪层层叠叠。
拉扯之际,二人扭作一团。宫婢见之不妙,赶紧上前欲劝止,哪知好不轻易将二人分开,只闻声一声刺耳惊叫,紧接着世人像是见到妖妖怪怪,皆吓得后退。
作者有话要说:被拉到外埠去苦行了一周……我胡汉三又返来啦,哈哈哈。对不起各位,俺来晚了。
实在阿妩不想动皇后,只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与她作对,扰她心烦,若不是她作梗,麟儿岂会早早拜别?想到此处唤来宫婢,说备上厚礼去给皇后娘娘存候。
忽热忽冷,时悲时喜。也不知是否因丧子之故,阿妩竟有些疯颠痴傻。皇后又怒又怕,顺手一掌挥在阿妩脸上,“啪”,清脆一声,众婢见之,不由自主地抖擞了下。
为何她会俄然问起这小我?细细揣摩,她另有几分求人的意义。孟青深思半晌,猜想他们的干系不普通,不过他终是对阿妩有几分戒心,对于此事未全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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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一声哽咽。荣灏眉间的喜色却未收敛,俊容仍冰冷无情。
阿妩端起茶盏,跪地高举,道:“同是天涯沦落人,阿妩晓得非娘娘所为,也请娘娘谅解阿妩畴昔作为,从今今后阿妩定会安循分分,为娘娘分忧。”
“陛下在哪儿?”她悄悄拭泪,开口问道。
皇后心生怒意,脸不自发地沉下。
更鼓敲了三下。梅妃细眉终究伸展,她一手抚着小腹,一手紧拽着荣灏的暗龙纹广袖,时不时轻叹几声。
目光躲闪,语气有力,明显荣灏不是在忙公事,阿妩也没戳穿,只沉声道:“请陛下过来。”
皇后见他在理责斥,心瞬时凉了大截。宫婢们悄无声气地退了出去,识相地留他二人独处。
荣灏两手负后,侧过身去,仿佛不肯见她那副悲容。皇后耸肩偻背,像是雨打残的牡丹,歪坐那处。一下子,偌大的华地静得可骇。过了好久,俄然起了几声苦楚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