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瑞王借除妻族之势大肆肃除勋贵,是在二妹数度小产,烦闷而终以后,两世为人,他有太多的影象恍惚,但最清楚的,除了归京那日若弱和父亲的灵位,顾峻临终前阴霾肥胖的模样,就是二妹几次小产,他去探看时那惨白又勉强上了妆袒护的骷髅似的脸。
太子不觉得然,咧嘴笑道:“这话跟外人说说也就罢了, 我们是亲兄弟, 我说句不好听的, 顾家就是缺心眼, 让那起子主子哄了不晓得多少年, 那白花花的银子流水似的进了主子的口袋, 幸亏他们家人少, 顾文卿又是个当用的, 等这事畴昔, 你让他到我这儿报个到, 我给他找个差事做。”
只是他和父亲对三弟有任务,若弱倒是新婚初嫁,还要受阿谁臭小子的气,顾屿一时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握着陈若弱的手,长叹一口气,百般和顺万般缠绵,看得陈若弱内心一抽一抽的。
瑞王想说些甚么推委畴昔,可抵不过太子的力量,一个停顿的工夫就被带着走了好几步,毕竟是怕挣扎起来太丢人,只得跟着太子走。
并且,这是顾峻积劳成疾,死在任上的处所。
镇国公府风格清正,自上代镇国公老顾相起,就常常举荐一些有才调的年青人入朝为官,但不争抢那些所谓肥缺,府中的弟子大多外放仕进,偶尔有些散落六部,相互之间联络也少,没有结党的前提,且多是实干官员,权少事多。
顾屿却不感觉有甚么,见陈若弱惶恐的模样,反倒暴露了些心疼的神采,替她拢了拢狼藉的发丝,安抚道:“二妹脾气很好,你跟她必然能相处得来,至于瑞王……他在人前老是不肯意失了礼节的。”
顾屿却自有筹算,借了镇国公的印章,亲拟了拜帖,着人给瑞王府送去,他明日要和若弱一道去瑞王府,一是姑嫂相见,二是探看瑞王伤势。
镇国公从接了旨就等着瑞王上门,从中午比及傍晚,才等来瑞王府里的寺人报信,说瑞王伤了肺腑,太医看过,要疗养两三日,案子先交由大理寺审办着,又说圣旨上已经讲明是御下不严,天子并未连累,让镇国公不必担忧。
顾屿闭了闭眼睛,不肯再去回想当年的事情,但他的情意却非常果断,他不会让本身落入上一世的地步,于他有生之年,必清除江淮,清算陇右,一为顾峻,二为本身当年许下的信誉。
当今之世,歌舞升平,想要科举入仕,诗赋为重,经史为轻,殿诗只言诗才,不提策论,很多真正有治世实才的人难以晋升,狷介的死守寒窑攻读诗文,肯咬牙低头的凭借朝中勋贵世家,常常辛苦做出些成绩以后,就会格外针对那些科举入仕的官员,豪门世家两派纷争,也有一部分是为了这个。
镇国公见顾屿去意已决,也未几言,只是道:“你这一去,没个三年五载回不来,府里的事件又离不得人,不如比及年底,峻儿也成了婚,你再带着若弱到差,恰好借着这个空当,为父给你寻个合适的差事。”
镇国公对此是没甚么定见的,究竟上他已经是顾家人里很能变通的了,上一世他也曾劝过顾屿直接入仕,只是顾屿想要堂堂正正科举为官,并没有摆荡。
顾屿并不消听全后果结果,报信的人只提了一句表蜜斯来了,又哭着走了,他就晓得大抵上出了甚么事情,举凡子孙多的人家,都逃不脱季子最受宠,三弟也是如此,贰心知肚明,若非当年家变,三弟约莫到死也就是个纨绔后辈,最多比别家的纨绔多一点脑筋,晓得趋吉避凶,不犯大错。